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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颖个展

日期:
2015年11月25日 - 2015年12月4日以往展览
开幕:
2015年11月25日
空间:
浙江美术馆(浙江省杭州市南山路138号)

展览简介

植物的胜利姗姗来迟

——读罗颖的花草世界

 

罗颖的世界寂静无人,这个世界莺飞草长,杂树生花,芙蓉出水,椿萱并茂。这个世界有桃之夭夭,有沅茝澧兰,有竹苞松茂,有棠棣之华,蕉鹿之梦,蓼莪之思,葑菲之采。这里萍飘蓬转,一苇可航,莼鲈千里。

这些植物在一个民族的灵魂里盘根错节瓜葛相连已经数千年。在中国艺术里,植物从来都是象征的喻体,凝视的对象,安身立命的倚靠。从甲骨文开始,“藝”字就是跪着的人手捧着植物。到了石鼓文中,这株植物已经被植在土里,那一整个民族正在一旁蹲跪着培土。即使到了简体字的“艺”字,这跪着的腿脚依然清晰可见,头上那株植物依然生生不息。再没有一个民族对植物这样地充溢着由心而发的膜拜和感恩。以至于数千年来,所有声称只有植物是自己的知己的人们,其实形成了一个孤独者的共同体。也像植物一样,中国的艺术传承,从来都不是披荆斩棘式的砍伐和摧折,从来都是默默地耐心地养成。在写遍芭蕉之后,菊老荷枯之时,一再地,枯木逢春,柳暗花明,茅塞顿开。

中国人住在植物构造而成的建筑中,他们从来不相信坚固的不朽,他们更相信不息的力量,这种力量正来自植物的启示。不朽的太行王屋,在不息的愚公家族面前轰然崩塌。每当玉石俱焚之时,斧柯交加之厄,植物们偃服,飘零,承受践踏,心怀等待。风过之后,植物总会重新挺立,重新繁茂。帝王将相的陵墓,迟早终将成为植物的沃土,植物的胜利,总是姗姗来迟。

 

因此,传统中国人——传统中国画所构造的植物世界中,充满了人格清高的物种,充满了蒹葭秋水的无奈和黍离麦秀的伤感,充满了苜蓿生涯的清冷和采薇者的绝望。每每在桑榆暮景中,捡拾着老辣的姜桂之性。宋元以来的中国画中古木寒林的传统,已经成为一个标准句式。不向往隐遁的生活,不足于称名士高士。在这样一个世界中,不孤独的人和不枯萎的树都是可耻的。苦涩、淡漠、清冷的世界才是有德者的居所。这古木寒林的画面,及其连带的一整套趣味,慢慢地成为一句套话,就像厨师考级时必考的鱼香肉丝,成为雅士的身份证。今天的中国画家,在落地玻璃窗内,打开空调,用高级音响播放一曲古琴,呷一口波尔多的红酒,然后,谁的笔下没有几笔自古以来的苦寒和萧瑟,满纸的落寞与厌世。

罗颖的植物世界却不是这样一个有几分强装的苦寒。她的植物世界生机勃勃,有如《天演论》中的天造草昧,是“怒生之草,交加之藤,势如争长相雄。各据一抔壤土。夏与畏日争,冬与严霜争……憔悴孤虚,旋生旋灭。菀枯顷刻,莫可究详。是离离者亦各尽天能,以自存种族而已”。物种在这里方生方死,此起彼伏。然而罗颖的世界却又不是西方式的弱肉强食的生存竞争的战场。这里夏花烂漫,秋叶静美,一切都在时序和地理的秩序中。

所以这个世界当然又决不是《天演论》中的天造草昧,这个世界已经到处都是人的痕迹:一片地砖一排栏杆,几把椅子,甚至于一角门巷,数段台阶,一把空空的躺椅。它们甚至不是中国传统园林中那些用来让官场失意者长叹短吁或让得意者假装向往山林的道具,这是一些西式的户外家具。铁栏杆和椅子都带着新艺术运动以来的铁艺风格,甚至有西式的建筑回廊和花盆,甚至有路灯和遮阳伞——这些道具我们在杜飞和马蒂斯时代的欧洲画面里看到过,那是一个人类充满自信地自以为征服了自然之后的时代,对于机器的反省就要展开。这些器物,曾经是中产阶级和享乐主义的符号。

解析至此,我们几乎要把罗颖定义为一个都市生活画家或现代园林画家了:她的用色和用墨——粉红和嫩绿在淡墨中的交错斑斓;她用没骨和兼工带写的画法规避了传统中国画中骨法用笔苍老用笔的律令,驱尽了残破和苦寒趣味;所有这些细节,似乎都倾向于把我们推向一个享乐主义的印象,这样一个解释就能让我们安分了。

但是且慢,整个画面告诉我们的却又全然不是这些。有一种传统中国的气质正弥散在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它不是中国隐士的山林,它就在我们这座城市的秩序中潜伏,带来一种不安。对了,就是这些植物,这些植物从来没有甘心地接受园艺工人的修剪,它们只是一个漫长传统派来潜伏在我们这个当代的卧底。甚至于当它们默默地和路灯为伍,把树影落在夜静无人的街头的时候,它们也从来没有忘怀自己在《诗经》和《楚辞》中的身份,它们从来没有放弃象征的地位。它们用风和月光作为暗号,随时准备和城市周边山野里的植物大军里应外合,把这座城市变成植物的乐园。

在罗颖的世界中,植物是一些耐心的等待者,它们总是包围着无人的都市一角,旁逸斜出,枝柯交错,随时准备蔓延。为什么无人,因为这些植物就有人格。这些植物没有准备把自己安放在空调玻璃房里的古木寒林博物馆里,它们不安分,它们随时准备在城市里遭遇摧折。这不是那种习惯化的表演着厌世和无奈的植物,这是一些担当着命运的植物。这是传统中国在一个弱肉强食的现代世界中的命运。

每次我想起中国农村的臭,都感动得想哭。中国农村的粪坑,不是中国人蠢得不会设计下水道把粪便排放进江水海水里,而是这些粪便都是宝贝,是用来让土壤保持费力,让资源循环。我小时候看家乡的人在两季禾苗早稻和晚稻中间,在田里种豆和紫云英,也就是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紫花苜蓿,后来读书才明白,豆根豆叶和紫云英,都是最好的肥田的材料。 几千年的农耕,中国有限的耕地,土壤的营养没有耗尽,养育了这么多人口,靠的就是这种生活方式,这种生活方式,就是植物的方式。植物拜托蜜蜂和蝴蝶传递情书,一定供奉出食物。这是一种谦卑和礼貌的生活。相比之下,动物都是掠食者。

中国人都是植物性的。

因此我们理解了罗颖的植物世界中的不安和活力,这是一场生活风格的争斗。这是这座尘世中还能容下多少传统中国人的统计学。这里蓬荜生辉,这里兰艾难分,这里,草木皆兵。

 

2015/9/13

中国美术学院教授邱志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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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简历

罗颖 1973年出生 浙江杭州人 1992年考入中国美术学院国画系山水专业。1996年毕业,获中国美术学院学士学位。2001年考入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山水专业硕士研究生。2005年毕业,获中国美术学院硕士学位。2006年考入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山水专业博士研究生。2010年毕业,获中国美术学院博士学位,现为该院中国画系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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