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炼金术士一样创作
基弗的作品其实并不局限于特定的民族情怀,而是在人性的深度上思考“消亡”与“再生”的含义。这也是他大量使用非传统绘画材料的原因。
一次在修理自家水管时,基弗偶然注意到了氧化变黑的铅,黑色的氧化膜成为铅的保护壳。从另一视角来看,金属的老化反而使其永恒。铅被氧化、溶解、再以新的形态固化,这是金属的生命轮回,也是古希腊炼金术的必要步骤——廉价的原料通过分解提炼,重生为高贵永恒的黄金。
在某种意义上,基弗也是一个炼金术士。沉重的铅水倾倒在画布上,迅速冷却凝固,形成坎坷不平的银白色外壳,包裹着画面,既是覆盖也是共生。在他眼里,物质本无贵贱,原始材料蕴含着丰富的能量,铅水、虫漆、稻草、砂砾、黏土、水泥、玻璃都在画布上落脚。金属在加热时变幻色彩,虫漆在打磨时逐渐发热变得温暖,金色的稻草一点即燃,灰烬浴火扬起,黏土紧紧地相互粘连。与其说是一幅幅“画”,不如说是一个个有机体,充满生命力。画布上沉甸甸的是材料的物质重量,也是它们的精神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