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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简介

北京艺门画廊十分荣幸地举办此次展览 “3DPRK－来自朝鲜的肖像”，此项目是由斯洛文尼亚摄影师老马（b.1982）和驻北京的朝鲜艺术工作室Koryo Stuido合力完成，这是该系列作品首次在中国展出。

老马在北朝鲜各地拍摄的人物肖像作品采用了三维立体摄影技术。这一里程碑式的作品拍摄的除了北朝鲜的门面——首都平壤的居民，还有住在北朝鲜第二大城市咸兴和朝鲜其他地方的普普通通的工人、农民、教师、运动员和演艺人员。

拍摄团队共有五人——摄影师、制作人、两位北朝鲜向导和一名司机。他们还去了朝韩边境的非军事区拍摄那里的士兵，也参观了这个遗世独立的国家引以为傲的学校、医院和休闲设施。斯洛文尼亚摄影师老马是受朝鲜官方邀请前去用三维影像进行记录的。他想要的是不加任何修饰地描绘出当地人身上的某种东西。

选择为北朝鲜人拍摄肖像需要面对巨大的挑战，也容易招致批评和非议。在西方人的眼中，除了北朝鲜，没有几个国家会认为拍摄别人的隐私是件好事。在北朝鲜政体下进行拍摄，很容易被人说成是“很傻很天真”，或者是被一架复杂而强大的宣传机器利用的“傻瓜”。

北朝鲜是世界上限制最多的国家之一。所有到访的人都需要受到邀请，而且必须有官方向导全程陪同。外国报刊和摄影都受到限制，而且西方摄影师天然不受信任。捕捉到北朝鲜人某个“罕见的镜头”，利用的是人们猎奇的欲望，以此吸引西方观众的视线。但自相矛盾的是，这样的“罕见镜头”现在却太过常见了，所有拍摄北朝鲜的作品都可以冠上这个称号。

然而，在对新奇影像的无止境的追求过程当中，这些“罕见镜头”所拍摄的对象——北朝鲜的人们，却被人遗忘或者说忽略了。在这个世界上，他们的个人力量实在太过微弱，他们的人生决定往往取决于政治家和国家的法则。怎样才能用摄影捕捉到人们的真实体验？这是一个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出现的难题，在北朝鲜就更是如此。

老马采用了三维摄影，这项技术需要拍摄对象表现耐心和理解，一动不动站好几分钟，以便摄影师从技术要求的各个角度拍摄多张照片。在一个人人警惕西方人手中摄影机的国家里，劝说不愿意在公共场合长时间拍照的人们合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并不是不管拍摄对象知不知道就可即兴拍摄的报道性摄影，而是需要花大力气去解释、去摆拍的作品。每张照片的背后，都有制作人、翻译、顾问、领导者、管理者和向导等一整队人员的支持，要向人解释这项技术，要说明拍摄意图，要收集信息，要插科打诨，还要提出场景建议。这些都被记录了下来，拍成影片，和摄影作品一同展出。

像其他所有人物肖像一样，这些摄影作品描绘的是活生生的人，在他们目光的注视下，观众也许会投射出自己。每位主人公都同意接受拍摄，也知道他们的影像会在一个更大的世界里展出。也许这些影像最具光彩的地方就在于这些日常生活中的个体。每幅肖像作品都有自己独特的个性，或是不屑或是骄傲。

照片所用的三维技术有种独特而诡异的美感，最终突出的除了照片里这个独一无二的人，还有组成今日朝鲜这一超现实场景的各个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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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自述

“我出生在南斯拉夫，那里原来是一个共产主义国家，不过现在已经不存在了。生平第一次一个人出国，我去了古巴，后来又去了俄罗斯。现在，我在中国已经住了三年。因为最近的拍摄计划，也就是‘三维朝鲜’，我又去了北朝鲜。大部分人对这几个国家的认知差不多都是拾人牙慧的。我们对朝鲜人的描绘要么是好莱坞电影里枪口所向的敌人，要么是报纸上提炼出的受苦受难或好斗成性的形象。

“不管是从地理上还是从文化上来说，一个国家离我们越远，我们就越容易怀疑和误会那里的人们。媒体对北朝鲜的格外关注也使得朝鲜人的形象更为模糊，结果我们在报纸上能看到的朝鲜人就只有千人一面的行进中的士兵。高丽工作室邀请我去北朝鲜进行拍摄，我并不想把电视上老生常谈的故事再复述一遍。

“我对这种现象的反应，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决定采用三维摄影，因为我想尽量贴近我所遇到的人。关于北朝鲜的讨论往往过于简单化，谈到的都是没有姓名、千人一面、一群一群的人。

我想反其道而行之，将人一个一个单另出来，忽视群体，让这些个体具有面目和个性。用三维，你就能尽量地贴近，近到好像进入了他们的私人空间。

“对北朝鲜的描绘偏于两极分化：要么是耸人听闻的妖魔化，要么是毫无根据的理想化——两者都抹杀了住在那里的真实的人。与此相反，我想要关注的是每个社会的核心组成——人，不同年龄、不同地位、不同职业的人，任何地方的任何人都能与之共鸣的人。看起来很简单，但很快我就明白了为什么类似的计划并不多见。

“每个摆拍的肖像作品都需要通过交流建立信任。虽然人们通常不信任外国人，还有语言的障碍，我们还是设法建立了信任。翻译的帮助，甚至是感兴趣的旁观者，都让我得以避开西方摄影师在北朝鲜常有的问题——和摄影对象之间缺乏直接的互动或解释。

“这次拍摄的100多张肖像作品中，有一位学滑冰的拳击手，一个在森林里画画的学生，还有一名钢铁联合企业的工人。他们是被这个世界忽视的人，因为他们既不符合北朝鲜国内对强大而成功的朝鲜的宣传，又不符合朝鲜在国际上只能因其罪行被人斥责或因其贫穷受人嘲笑的形象。这种反差我完全不管，我想做的只是呈现出我在北朝鲜遇到的真实的人。”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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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人的话

“我们请其中一位北朝鲜向导做我们的技术助理，所以他需要学习操作闪光灯。他对这项任务非常投入，还因此有点趾高气昂，对新学到的知识感到很骄傲。他会向拍摄对象详细解释拍摄的过程，因为他们在第一次闪光灯亮起后就本能地想马上跑掉。

“当然，有很多反映北朝鲜真实生活的场景是没有拍下来的。有位在农场工作的老人一拍完照就马上脱掉了身上的夹克，看得出来他轻松了很多。老马求向导说：‘我能拍一张他不穿夹克的照片吗？’向导回答说：‘不行，不行，不穿制服拍照太丢人了，他不会答应的。咱们走吧！’

“解释拍摄过程的时候，拍摄对象会紧张得咯咯笑或是扭来扭去。可是照相机一准备好，笑容常常就消失了。路过的人会好奇或是怀疑地看着我们这一行人，也有人很想参与进来。在为期十天的拍摄过程中，我们慢慢建立起一种节奏。向导老是催促我们，不想引人注意。但老马很想尽量多拍几张，所以在向导们容许的范围内，会尽快地完成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