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做一个谄媚的人
吕秀才:
见信好!
我好像和你说过最近的一件糗事,有件参展作品“惊现”一处漏洞:一块还没有中学生理卫生课本上的图“敏感”的线描。你知道我是一个自我审查意识和原则性都很强的人,那块即使我用放大镜看到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的图案,被场地方当作国际事件摘出来,从一个图案联系到国际局势,着实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其实问题还不在图上,我紧张的是机构内部的那些人一层层的常态施压(甩锅),把一个好端端的人生生地变成一个高度神经质的人。你千万不要小瞧了艺术机构,所有的“机构”天生都有权力色彩,与它的公私属性并没有特别直接的关系。机构里的人的行为不仅被各种规章制度所规定,更是被制度条文的制定者、解释者(裁决者)所左右。你说美术馆对你问到有关人事变动的问题很拒斥,为什么你关心美术馆的人事变动?策展人再风光,不过是一个临时项目的小工头,艺术机构怎么样说到底还要看话事人。
今年上海艺术活动最热闹的时候,我在上海经停两日转道苏州吃螃蟹。从上海到苏州高铁二十多分钟,但上海的热闹只是上海的,并没有烤到苏州。正好老友陈平在做一个以“植物”为主题的教学、研究和创作实践的展览,气质、架势、方法相比几个活跃的同类艺术家丝毫不差,知名度和影响力的差别在于生存土壤以及对外的链接度。相比其他地方,苏州的美术馆数量不少,但是对本地的当代艺术家来说并没有一墙之隔的上海所拥有的内外交流的常态化和开放性。我有时也会设身处地想,在周围人被“院体画展”刺激出高潮的人群中,在无形的舆论和有形的周边条件(市场、升职等实际的考量)影响下,哪怕有些许“当代”的念头都有可能被认为不正常,坚持做其实是冒着风险的。其他地方就更不用说了,宣统都退位一百多年了,很多以艺术为名的人和事都还幻想着明代锦衣卫的荣光,真是错乱!错乱!不要以为我在搞笑,院体、院风的展平时还少吗?!当代艺术不是洪水猛兽,没那么多阴谋诡计,可怕的是有被害妄想症的人太多。一个展览、一张图没几个人关心,更引发不了第三次世界大战!我不知道你怎么看?我觉得“艺术”在“当代”中只是的一个非常小的角色,而“当代意识”是一个合格的当代人所应具备的正常思维能力,难不成因为互联网的当代就要大家重回“寄雁传书”的年代?况且我好多年没见过大雁了。
最后提醒,北方冷,黑夜漫长,御寒保暖比做艺术重要。
圣诞过了,新年已来,但不会有什么新气象。我虽没信仰,仍真诚地祝你平安!
晓松
2020年到来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