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代表“说”

文:苏坚 2014年3月11日 专栏苏坚
又临两会。每年此时,只关心纯专业、“纯艺术”的艺术界人士应没留下什么印象。而事实上,届复届,基本上也无甚艺术界之事——尽管偶年也会听到议论议论“文化体制改革”这样关乎社会发展的大事儿。但相比“文化界”,乃至再比“文艺界”,“艺术界”在社会里除了那点市场信息,还真算微不足道,艺术界人士对两会的淡漠可以理解,何况,政治含义上本被认为有“代表功能”的参会艺术代表、委员们,“权利”、“权力”定位意识并不强,以致使“说”变味。“说”且不行,“做”可想知。
 
有些代表、委员的“说”,在社会上所产生的影响,性质已等同于“戏说”、“嬉笑”,成为茶余饭后调侃的佐料。著名例子如“文艺委员”倪萍说过的“山寨文化不可忍”、“从来不投反对票”、“想不出更高的招,你就应该拥护”。据说,这样很富笑味的“说”虽然群众反应不好,但在代表——特别是官员代表——中却很被欢迎、享用,因为这种娱乐性的话题、花絮占去媒体版面,也就少掉了问责政府、官员的空间,这就如记者正追着一敏感政府要员要采访,半路却杀出个倪萍帮忙挡驾,让那要员得以光天化日下溜之大吉。一直有一种声音在呼吁,两会中文艺代表、委员太多了,应该减少他们的名额,多增加关心实务、能办实事的政经界人士名额。但这样的情况多年来未见改变,意味颇深。
 
艺术代表、委员们更耐人寻味的是“游说”。媒体比较发达、代议制成熟国家的会议(比如英国议会),在这样的行使“国家最高权力”的会议上,讨论的多是真正的政治议题,比如主要的是对现任政府的监督、问责,而我们的两会空间却被那些关心柴米油盐的“民生话题”、“花絮话题”热腾腾地占去,政府评价、反腐败、民众权利维护等这些真正的政治议题完全被忽略掉。有细心人发现,政府官员代表太多,他们正借着两会到北京“游说”:一是“游说”中央多花钱;二是恰好“不代表群众”,相反地“游说”政府对付群众。艺术代表也不例外。几年前的两会,江苏一文联领导委员针对当代艺术“一些创作迎合了西方人的胃口,不仅普通民众甚至连国家领袖的形象也遭到了丑化和诋毁”, 提案呼吁“党委和政府职能部门对于这类非体制内的、非主流的中国现代艺术的创作、展示和市场管理采取严格审查”,以便“不要丑化中国人的脸”——这就是第二种不要脸、要管制的“游说”。前年两会上,有委员倡议设立国家艺术创作基金、国家文化艺术院士制度,这是明显的要钱、要编制、要岗位的“游说”。 国家艺术基金如今得以成立,我们不妨等着瞧这蛋糕怎么分。不妨换位假设一下,假如有来自画廊业的代表、委员提出“设立画廊国家奖励基金”,奖励那些严肃的、学术的画廊,只要评奖机制公正,我是宁愿支持这种民间、市场的提案,而绝不会支持那些体制、国营性质的提案。遗憾的是,即使艺术市场突飞猛进,798、宋庄这样的民间艺术街镇活跃生色,促进艺术事业改天换地,但相较于体制内人士,市场、民间里的艺术界人士,何时有更多机会被选当艺术代表、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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