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在飞
看这本书的两天里我破天荒地喝了两次酒,我想这是传染。这本书里的每一页几乎都溅满了酒精,人物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去买酒的路上。虽然有些陌生,里面活动的人大部分时候好像都无所事事、喝酒、泡妞儿、被妞儿泡、赌马、吵架。就像一群深沉于水底的生物,里面即使有最肮脏的污泥,但也不碍有时候生长出几朵邪恶奇异的花。即便露出水面,我想他也不见得会喜欢看到阳光,像第一篇里那个刚死了父亲的儿子说的:“他(指父亲)喜欢赚钱,喜欢工作,我喜欢闲散,什么都不干,他喜欢朋友,我喜欢独处。”儿子最有力的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我唯一的野心就是根本不成为任何什么人!”我被这句话深深地刺痛,我们从来就被教育要乐观、向上、道义和担当是天然的双肩包,怎么会有人如此无所谓,喜欢挥霍自己的时间。除了深沉的怀疑,我想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能注脚人生的无意义!
但那终究是美国,彼时正是垮掉一代的黄金时刻。我想至少作者沉到了万恶的资本主义的底部,看到阴影里面更多不为人知的细节。我同样着迷于他手法的干净利落,行文和如今所谓的微阅读在节奏上有极接近的频率。这本书里几乎每个字都浑合着酒精,荷尔蒙以及随处可见的精液的味道。我想起几天前朋友发出的一个关于绘画大师弗洛伊德的段子,大师酒醉后和朋友吃饭碰到一对夫妻,他以香水味向那对夫妻开炮:“我讨厌香水,女人只应该有一种味道,‘逼的味道’。”说实话我很震惊,我想这是最真实的关于凡人大师的真相。用那哥们儿的评价:“尼玛,听起来就像一个畜生!”某个时段,体面的大师也是个畜生,以此类比,布考斯基书里大部分人或者该称之为畜群,至少,在我看到上至所谓精英,下至走卒身上共有的畜生的一部分后,竟有种隐隐的恶毒的快意涌上来,这就是所谓伟大的人性吧。
和今天比起来,这本书让我想起我更加泥泞的九十年代。资本主义的美国让布考斯基至少还有酒喝,有女人可以搞,赌马赢钱还会偶尔活得像个上等人,人渣也会飞起来。我总是假设,如果他来中国,他还会有那么多乐子吗?面对苍白无聊空气逼仄,即使怀揣着满腔的爱和人性,他只是一具人渣混在了更糟的人渣堆里,这块神奇的土地不会让一个人渣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