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中探花 展览手记
金耕
刚刚做完彭小冲的新水墨展“水中花”。这个在我职业生涯中用时最短、操作最顺的展览仅用了七天时间。从小冲交给我作品、拓裱、拍摄、设计、分色、打样、校对、印刷、装订、装框、布展、开幕仅七天时间。真是神一样的速度。
三个月前，和小冲说好我会在2月23日做他的个展，他一口答应。其后，我们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小冲是个爱酒的人，在他的生活里无处不是酒，家里，工作室包括他执教的中国美院教室里。你永远看不到他喝倒的时候，最多像一颗被风吹弯的树，风一停又挺拔盎然。他带的研究生个个也能喝不管男女，这是他教导出来的：你们这三年把酒喝好了，画一定也画好了。他的教室自己放了台冰箱里面放满各样酒，他一高兴：来同学们大家喝点酒。打开一瓶茅台让同学把酒斟上，那个同学敢不听，个个小脸喝成彩色，做他的学生真是幸福死了。
彭小冲“水中花”展览现场
他会一大早来教室教学生画画，学生可能都还没醒，是酒还没醒。他大大咧咧地骂班长人呢？班长立马一一电话身负重任严厉的说：彭老师来上课了，快点、快点。半小时后乱糟糟齐刷刷地站成一圈认认真真醉眼朦胧的看彭老师画一枝梨花压海棠。
教书是他的本职工作：我的学生，他们是我的财富。我希望做我的学生是幸福的，可以有很多时间跟我在一起画画、喝酒。所以我的学生都会喝酒，我对他们的要求也就是六个字：人品、画品、酒品。第二届中国画双年展上的21米长卷《24节气图—花卉》小冲是在教室里完成的，他让17个学生一起参与，陪他喝酒、画画，帮他喷水、吹风，后来他还让他们每个人都在上面画上几笔，让他们更有参与感。
他的教学方法也很特别带学生下乡不用写生，他叫去采风。他从来不让学生带上画板，只要人去就可以了：如果要照着风景画出一模一样的东西，那么拍照片就可以了，何必要人来画。要接近自然观察、冥想，和自然对话，然后回来，再创作。即使表达同一个东西，画法也可以不一样。增强学生的自信心，对他们来说是最重要的。
彭小冲“水中花”展览现场
我和小冲认识很久很久了，他是我认为最简单也最仗义的人，没有之一。
三个月内我无数次电话，画了没有？画了，在教室里都在画。这让我很放心，反正还早，他还是天天和朋友喝酒，我忙于各种展览和攻略不着边际的远方旅行。离展览近一个月时他说差不多了，半个月后我说要拿画拍照出画册，他说就这几天。我去他工作室看画，我傻了……四，五张半成品作品，字也没题，章也没盖，这与做一个展览是远远不够的。他且说：想到这个展览我年都没过好。
彭小冲“水中花”展览现场
我们说好今天开始我们不出门，不交际，只在工作室画画我陪你喝酒。工作开始，简单的外送餐食，干炸响铃、糖醋排骨、香干肉丝、花生米、辣香肠。酒先喝起来很重要。小冲开始创作很投入地进入他的状态，铺好宣纸用排笔刷好肌理，在水墨肌理的纹理中花开花落行云流水一发而不可收。在半醉半醒，似有似无，可有可无，看的见且又遥不可及，从天而落入水中融于尘埃的那只是他一闪而过的一个念头。连续没日没夜的三天，在他凌乱简单的工作室那些飘渺的神来之笔创造的即是另一个繁花似锦。
小冲就是这样一个人。所有的设计对他都不是设计，他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比如喝酒，比如朋友的聚会，当然还是喝酒，比如绘画，当然还需酒的助兴。
夜静的只能闻到墨和酒的味道。
2014.3.9于杭州钱江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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