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抽象
去年年底,我开始研究“观念艺术”,这个“观念艺术”特指1966年到1972年从纽约开始,继而蔓延到世界各地的以探讨艺术本质为纲领的艺术活动,它的主要表现形式包括文字、图片、录像、现成物、行为表演等。
我是从草间弥生自传得到信息和启发的,草间婆婆在美国也曾经参与到了这场运动中,而其实她早在50年代初(去美国前,她1955年去美国)所创造的“无规则”的“点点”,也可算作是观念艺术的先声了。
草间弥生在美国主要是参加了阿兰·卡普洛发起的“偶发运动”,即兴表演,然后消失,在场观众的影像记录、艺术家自述、批评家文字和媒体报道,成为事件“存在”的“证据”。阿兰·卡普洛去世后,美术馆想给他做回顾展时才发现,他们所拥有的“材料”太少了,只能在报纸上刊登广告征集。所以,虽然阿兰·卡普洛干的全是“具象”的活儿,但其实他比所有抽象艺术家还更抽象,他甚至都没有什么真正像样的作品可供展览。我觉得这事儿很好玩儿,你只要东鳞西爪找到一些与他相关的物件,就可以声称收藏他的作品了。而我也的确很幸运,我挖地三尺终于在纽约的一家艺术机构,找到了一本1970年MOMA出版的“偶发艺术挂历——阿兰·卡普洛”。
“观念艺术”最主要也是最杰出的表达方式是用文字,其最重要的代表首推约瑟夫·科苏斯。如果观众不具备丰厚的艺术史知识,“观念艺术”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天书。尽管如此,我依然喜欢这种用文字代替图像表达的艺术形式,文字也是图像,文字本身的抽象让人欲抽身脱离或身陷其中。文字的纯粹性和书写肌理,让人沉思冥想,从一见就烦到百看不厌。
虽然在我们画廊成立的第三年,就做过由黄专策划的抽象艺术联展,但我对抽象艺术的痴迷却是从近几年才染上的毛病。或许是年纪大了,上岁数的人大概比较容易喜欢古董和抽象艺术,因为他们貌似安静安详,有着沉着的定力和宽容的智慧。或许这个世界也老了,艺博会和拍卖行也过分充斥着抽象艺术的元素。刚刚结束的香港苏富比春拍,赵无极、朱德群居高不下,白发一雄破了纪录,王光乐破了纪录,李禹焕、金焕基领衔的韩国抽象艺术也逆天儿了;刚刚结束的CIGE,泉水边画廊的朴栖甫个展引人瞩目;刚刚结束的台北艺博会,裱画廊壮观的金昌烈个展水珠满天;蜂巢今天开幕的梁铨展,开展前作品就已经售罄。
抽象艺术因其表面的“不知所云”而开启了人们探索未知的窗口,因其对艺术本质的质疑和追寻而令人回味无穷。在台北,我拜访了台湾抽象艺术的前辈高人庄普先生,他以在被切分成无数一厘米方格的画面上用木条盖印而闻名,他的貌似极简其实极繁的艺术,让我如饮甘泉。于是,我写了下面四句话:
在台北遇到好天气
在台北遇到好食物
在台北遇到庄普先生
我觉得我更加热爱艺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