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毛与美分

文:刘钢 2012年9月3日 专栏刘钢
伦敦奥运会期间,我的眼睛真有点应接不暇。一会儿观看电视实况转播,一会儿查看互联网上的热门吐槽。奥运赛场上的激烈竞争让我心跳加剧,而电视和网络上的愤青言论更是令我感到其乐无穷。第一个把我萌翻了的愤青,是吐槽神人白岩松。奥运开幕式实况转播中,当看到日本代表团入场时,白岩松冷冷地解说道:“1948年伦敦奥运会当时只有两个国家被拒绝入场,一个就是日本,另一个是德国。”也真神了。为日本领路的漂亮小姐似乎听懂了白岩松解说的含义,她居然把日本代表团直接带出了开幕式现场。奥运比赛开始后,随着中国金牌数量的增多,左右两派愤青在互联网上展开了激烈的争论。愤青们的论战使我联想到画家刘保民的两件油画作品。这两幅画作描绘的都是愤青,他们的形象蕴藏着一种幽默、嘲讽的味道。就像相声中的“抓哏取笑”,能引发观众会心一笑。不过,笑后之余,还会感到一种微微的苦涩。
 
在第一幅作品中,刘保民塑造出了一个左派愤青的形象。这个戴着手套的愤青,看起来是一个只说不练的家伙。他双手抱胸,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可惜的是,左派愤青五官不全,只有左眼。他闭着独眼,咧着歪嘴,看上去正在唠叨不休地骂人。被骂的对象,应该就是他面前的那只向右爬行的乌龟。左派愤青就是那么一副德行。在他们的眼中,所有向右行走的人都是乌龟王八蛋。
另一件作品描绘出一个右派愤青的模样。这个愤青面朝右边。他仰起脑袋,正在好高骛远。墙上的那张耶稣受难图是他的图腾,桌上那本外文书是他照本宣科的理想。在右派愤青眼中,西方就应该是中国的榜样。他恨不得把中国人的鼻子都变成老外的模样。他带着手套,指指点点,神态举止十分张扬。
 
自从互联网普及之后,左右两派愤青将这个电子世界开辟为群殴的疆场,双方展开了密集的电子口水战。右派将左翼称之为“五毛”,说他们拿钱替权贵阶层发帖,一帖赚五毛。左翼将右派命名为“美分”,指责美国给右派发奖金,一帖赏一美分。为了贬低对手,双方都将对方的帖子称之为“喷粪”。每日每夜,左右往来的喷粪,在电子网络上四处飞扬。难怪刘保民在油画中,将两位愤青的身体涂成大粪的颜色。
最初,我觉得这种愤青之间的论战极其无聊,认为都是一些毛孩子之间的无事生非。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愤青之间的一段叫板,他们的喷粪使我领略到愤青们的黄牙俐齿。那次论战的主题是“民主”。一个美分吼道:“没有民主的国家就是一个阳痿的男人,想向前发展,却力不从心。”五毛立即回敬:“兄弟,好酒要一口一口地喝,远路要一步一步地走,步子迈大了跑起来,‘刺啦’一下,会扯着蛋。”这些话虽然充满着腥臭味,可辩论的话题却是一件正经八百的事。愤青们的诙谐和智慧,令我对他们刮目相看。我忍不住穿上马甲,成了网络上四处喷粪的一员。我一会指东说西,一会指桑骂槐,上蹿下跳很是痛快。
 
文章写到此处,忍不住上网瞧了一眼,恰好看到刘翔比赛摔倒的消息。刘翔的失利立即成为愤青议论的焦点。大家你来我往,相互之间出言不逊。我看着乐着,也不由自主地加入到论战的口水之中。一会儿扮成五毛,一会儿又变成美分,骂这骂那,忙的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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