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巴赫的泥沼
年前,一位朋友万里迢迢从伦敦背了一本奥尔巴赫的画册给我作为新年礼物,打开还是很喜欢。如今,画的如此凶猛生动的人不多了。
我喜欢的当代画家里,英国人占了好几个,从最早的弗洛伊德和培根,到稍晚知道的奥尔巴赫和科索夫,后来知道有人称他们为“伦敦画派”。简单总结了一下这个小团体的特点有这么几个:一,没有放弃形象;二,以人为主,且画面阴郁冷酷;三,不唯美,人物丑陋蛮横,但生机勃勃。即使有这么多相似之处,但这几个人的作品还是一眼可以认出。在这个要求里,他们每个人确实都找到了自己最可辨识的样子。
我喜欢的当代画家里,英国人占了好几个,从最早的弗洛伊德和培根,到稍晚知道的奥尔巴赫和科索夫,后来知道有人称他们为“伦敦画派”。简单总结了一下这个小团体的特点有这么几个:一,没有放弃形象;二,以人为主,且画面阴郁冷酷;三,不唯美,人物丑陋蛮横,但生机勃勃。即使有这么多相似之处,但这几个人的作品还是一眼可以认出。在这个要求里,他们每个人确实都找到了自己最可辨识的样子。
弗兰克·奥尔巴赫 《头像Ⅱ号》 油画 1961
奥尔巴赫和培根确实是我在情感上感觉亲近的画家,但和培根天才式的冷酷不同,我以为奥尔巴赫还有些属于人的温度;培根有点像黑暗的山洞,即使在阴影里也透明发亮,夺人心魄;而奥尔巴赫则有些像黑夜里的泥沼,那些如在泥泞里的形象随时被几个粗暴凌厉的笔触干扰惊醒,油彩在这个人手里如同一团充满力量的泥,又仿佛是时间的呕吐物,粘稠浓密,有种瞬间把形象融化固定的快感。如果说奥尔巴赫的工作像是个缓慢的融化凝固的过程,有异曲同工之趣的还有培根,我记得他好像说过要用笔触去抽打形象,最后使他们看上去像大象的皮肤。
“没有放弃形象”、“阴郁冷酷”、“不唯美”的画面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诀窍和秘密,但就艺术而言,那些生活里鸡零狗碎的瞬间所蕴含的能量常常有奇效,这也使我在阅读绘画时增加了无限的乐趣。我看奥尔巴赫的绘画真如看到一个万年洞穴里如钟乳石滴落的形象,往往会喝一声彩“造化弄人,人亦弄造化啊!”
粘稠浓密的笔触,如“黑夜里的泥沼”
黑夜里的泥沼”被奥尔巴赫粗暴凌厉的笔触干扰惊醒
奥尔巴赫另一个让我关注的是他的素描,说到底只有对造型极度痴迷的人才会在素描上这么用功吧。看他的素描基本上是赤裸裸对纸张的蹂躏。当一个形象在纸上被反复折磨般地塑造毁灭,除了对于形象的那种近于自虐式、对心理焦点精准度的苛求,我以为也包含了对时间的一种百无聊赖式的反驳。从最早的塞尚对水果入定般的描绘,直至那水果成为干尸;到贾科梅蒂对形象无休止的反复描绘以致推倒重开;到弗洛伊德出了名的对模特的折磨……这些人身上聚集了一种对造型的偏执和对瞬间感受的不自信。奥尔巴赫的素描也具有这种气质,虽然最后剩下的是一堆扭曲挣扎的线条,但充斥整张画面的搏斗痕迹还是会使人动容,那些形象似乎在告诉你“艺术是在搏命!”
奥尔巴赫的素描,留在纸面的,是“一堆扭曲挣扎的线条"
有段时间我很喜欢看艺术家的工作室,那很像是艺术家的另外一层皮肤,如果培根工作室明显的特征是“乱”,那奥尔巴赫的画室直接像个“洞穴”,或者只有在这种如洞穴般的空间里才会挤出那般泥泞有力的画面吧!
就油画而言,其表现力似乎已经被开掘殆尽,但随着感觉的累积,总有一些人会挖掘出新的面貌,那也是和其他媒介的相互刺激中共生共长的结果。我还是欣赏这些英国佬在绘画上所表现出的骄傲,除了娴熟地控制油彩,让那些瞬间迸发的手势被凝固,同时也提供了对于意念和内心冲突的绝佳展示。在造型和技艺已经不太被看重的今天,奥尔巴赫在绘画里所体现出的尊严感,具有一种庄严的反骨,值得一赞。
就油画而言,其表现力似乎已经被开掘殆尽,但随着感觉的累积,总有一些人会挖掘出新的面貌,那也是和其他媒介的相互刺激中共生共长的结果。我还是欣赏这些英国佬在绘画上所表现出的骄傲,除了娴熟地控制油彩,让那些瞬间迸发的手势被凝固,同时也提供了对于意念和内心冲突的绝佳展示。在造型和技艺已经不太被看重的今天,奥尔巴赫在绘画里所体现出的尊严感,具有一种庄严的反骨,值得一赞。
有人八卦,前不久去世的摇滚乐手大卫·鲍伊是奥尔巴赫的藏家,鲍伊也画画且品味不俗,形象光鲜亮丽。据说他的收藏是从丁托列托到奥尔巴赫,对于这个如在洞穴里隐居的人来说,他那些猛烈泥泞的形象有如此光鲜的托儿,确实相得益彰,生硬有范儿!
青年时期的奥尔巴赫在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