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头”通吃的嘉德现当代，3亿成交额究竟算“稳健”还是“平淡”？
6月3日，中国嘉德迎来现当代艺术的春季拍卖。“当代艺术”“二十世纪艺术”“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夜场”共取得了3.04亿元总成交额、6件作品过千万。相较于2018年秋拍3.98亿元总成交、13件作品过千万有所缩水。拍卖结束后，一向对媒体“有求必应”的中国嘉德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总经理李艳锋此次婉拒了所有采访，只笑称“满意”便不作过多答复。
2019中国嘉德春拍“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夜场”
中国嘉德2019春拍现当代艺术TOP10
TOP1 冷军
《世纪风景之三》 4370万元
TOP2 安塞姆·基弗
《新月沃土》2760万元
TOP3 王兴伟
《可怜的老汉密尔顿》 2185万元
TOP4 陈逸飞
《绿绿的草原》 1495万元
TOP5 赵半狄
《鹦鹉与扇子》 1380万元
TOP6 刘小东
《休息》 1127万元
TOP7 周春芽
《裸女和石头》 977.5万元
TOP8 赵无极
《31.3.591.3.69》 920万元
TOP9 吴作人
《提篮子的少女》 828万元
TOP10 刘炜
《无题》 724.5万元
爆满的日场，是“捡漏”青年艺术家的好时机吗？
与前一天晚上拍到凌晨3点的“大观”夜场不同，嘉德现当代艺术的人气自然是不敌书画专场。但与往年的“日场人数有限、夜场爆满”相反的是，率先举槌的“当代艺术”专场甫一开拍便全场坐满，许多一级市场的从业者都来到了现场。这与日场中的“聚焦当下/2000年以来的新艺术”专题是分不开的，有41件源自国内同一重要收藏的作品，名单囊括丁乙、梁铨、向京、郑国谷、杨福东、王音、徐震、秦琦、赵洋、谢南星、肖旭、杨心广、鞠婷、钱佳华等活跃在一级市场的中青年艺术家，而每件作品的估价却只有一级市场的几分之一。当晚出现在现场的山艺术—北京林正艺术空间负责人林正就表示自己在这一专题中“委托拍卖公司竞投了其中几件估价很低的作品，结果很快就超过了我的委托价。”
尹朝阳 《白》 200×250cm 布面油画 2008
成交价：66.7万元
估价：8万-12万元
王音 《沙尘暴》 177×299cm 布面油画 2002
成交价：66.7万元
估价：30万-50万元
宋琨 《尊严——自画像》 65×45.5cm 布面油画 2002
成交价：59.8万元
估价：8万-12万元
最终，“当代艺术”专场成交总额为4252万元，成交率87%。对于日场“高朋满座”的盛况，资深艺术市场专家、独立艺术顾问王从卉认为，此次日场属于特殊的情况，不具备普遍性，只是比普通的日场成交率要更高。资深艺术品经纪人伍劲也认为：“日场的爆满其实就是因为这批价格低的私人收藏，很多人可能想来捡漏，但实际上哪个漏也没捡到。这些作品最终还是卖到一个平稳的价格，说明市场还是比较健康的。”
肖旭 《烟云》 123×244cm 纸本水墨 2009
成交价：36.8万元
估价：3万-5万元
鞠婷 《+-121615》 223×183cm 木板丙烯 2016
成交价：16.1万元，刷新艺术家个人拍卖纪录
估价：3万-5万元
十多天前，由于佳士得香港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大家对即将到来的北京春拍也抱着很大的期待。收藏家刘太乃就认为此次在嘉德出现的一批“70、80后”作品，可以视为佳士得香港“离心力”专场在国内的延续；同时刘太乃也提到，这一批艺术家，将是未来中国当代艺术市场走向的拐点。虽然从“当代艺术”专场的年轻艺术家表现来看算是过关，但整体来说，市场的情绪还是趋向冷静。此前大家期待的如陈飞、高瑀的大尺幅三联作也并没有产生破纪录的价格——但这两件“80后”艺术家的大尺幅作品连同同一专场中的向京、屠宏涛、拉斐尔·芬尼斯作品，以及“二十世纪艺术”专场中的10件廖新学作品、1件汪亚尘作品、1件符罗飞作品均花落1588号牌的买家，总金额达650万元以上。据推测，这位买家可能是龙美术馆。
陈飞 《今夜突然下起小雪——致可爱的老汉史崔特》 180×140cm 布面丙烯 2008
成交价：218.5万元，由1588号牌竞得
估价：150万-250万元
高瑀 《银河小英雄》（三联画） 300×200cm×3 布面丙烯 2009
成交价：92万元，由1588号牌竞得
估价：80万-100万元
看完整场拍卖，资深艺术品经纪人林松认为：“嘉德一直以来都能保持3亿多的总成交，还是很稳健的。或许以往的行情过于火爆，反衬出昨晚没有以往的热闹，但我认为现在反而更加实在、健康。好的作品还是有好的价格并且竞争力也很激烈，一般的作品以低价成交或是流标，这也是市场成熟的表现。”同时林松也特别指出：“当代日场的私人收藏系列，虽然估价很低，但是所有作品都翻了3、4倍甚至10倍成交的，甚至有的比一级市场的价格还要贵，能看出青年一代艺术家的市场收藏基础还是很坚实的。”
藏家寡头化，夜场是谁的天下？
除了1588号牌之外，600号、550号、567号、8153号都是当晚的大热点。600号牌的买家竞得了千万级别的安塞姆·基弗作品，以及百万级别的丁衍庸、李铁夫、尚扬等人作品；550号牌的买家从早期的陈钧德、方君璧、颜文樑、古元等人，一直买到申玲、曹力、韦嘉、臧坤坤等中青年艺术家；567号的客人，竞得的作品也囊括早期的谭华牧、符罗飞，至当代的余友涵、张晓刚、曾梵志、刘野等当代艺术家；而8153号买家竞得冷军、陈逸飞、刘小东、赵半狄、王兴伟几位中国当代艺术中流砥柱的代表作品，总价超过1亿元——据推测，这位买家属于“泰康系”。
1558号牌竞得作品
艺术家
作品名
成交价（万元）
陈飞
《今夜突然下起小雪——致可爱的老汉史崔特》
218.5
高瑀
《银河小英雄》
92
向京
《寂静的中心》
80.5
符罗飞
《广州氮肥厂扩建》
78.2
汪亚尘
《金玉满堂》
57.5
拉斐尔·芬尼斯
《无限的圆之梦》
51.75
廖新学
《苹果》等其他10件
53.01
向京 《寂静的中心》 170×43×30cm 玻璃钢着色雕塑 2007
成交价：80.5万元，由1588号牌竞得
估价：20万-30万元
8153号牌竞得作品
艺术家
作品名
成交价（万元）
冷军
《世纪风景之三》
4370
王兴伟
《可怜的老汉密尔顿》
2185
陈逸飞
《绿绿的草原》
1495
赵半狄
《鹦鹉与扇子》
1380
刘小东
《休息》
1127
冷军《世纪风景之三》落槌现场（图片来源：伍劲）
冷军 《世纪风景之三》 105×199.5cm 布面油画 1995
成交价：4370万元，刷新艺术家个人拍卖纪录，由8153号牌竞得
估价：2500万-3500万元
王兴伟 《可怜的老汉密尔顿》落槌现场（图片来源：伍劲）
王兴伟 《可怜的老汉密尔顿》 222×177.5cm 布面油画 1996
成交价：2185万元，刷新艺术家个人拍卖纪录，由8153号牌竞得
估价：900万-1200万元
600号牌竞得作品
艺术家
作品名
成交价（万元）
基弗
《新月沃土》
2760
尚扬
《董其昌计划-15》
460
李铁夫
《静物》
368
丁衍庸
《恋人》
322
吴作人
《自画像 速写人物》
34.5
鞠婷
《+-121615》
16.1
王庆松
《过去，现在，将来》
12.65
余本
《小孩》
11.27
滑田友
《女郎侧影》
8.97
安塞姆·基弗 《新月沃土》 475×950cm 布面丙烯、油彩、虫漆、沙石 2009
成交价：2760万元，由600号牌竞得
估价：1700万-2500万元
尚扬 《董其昌计划-15》 300×277cm 布面综合材料 2008
成交价：460万元，由600号牌竞得
估价：400万-600万元
550号牌竞得作品
艺术家
作品名
成交价（万元）
李昌龙
《景观、景观》
14.95
梁铨
《无题》
14.95
沈勤
《山水》
9.43
丁乙
《十示2015-25》
48.3
臧坤坤
《室内3》
32.2
王亚彬
《蝴蝶船》
20.7
韦嘉
《暴力美学2》
16.1
申玲
《爱情鸟》
34.5
庞均
《早午餐》《姹紫嫣红》
57.5
方君璧
《肖像》
9.2
颜文樑
《雁来红》等3件
164.45
古元
《晒辣椒》
11.5
李斛
《草原宝山》
17.25
冯法祀
《阅江揽胜》
34.5
颜文樑 《雁来红》 39×54cm 纸板油画 1973
成交价：74.75万元，由550号牌竞得
估价：48万-68万元
567号牌竞得作品
艺术家
作品名
成交价（万元）
赵半狄
《无题》
322
徐冰
《天书（析世鉴）》
34.5
方力钧
《1999.5.1》
92
张洹
《皮肤》
17.25
苏笑柏
《裹绿-2》
115
谭华牧
《街景》《堤岸》
79.35
符罗飞
《港口码头》等5件
116.15
余友涵
《流动1990-1》
713
张晓刚
《荒原系列1-4号》《重复的空间13号》
989
曾梵志
《无题》
575
周春芽
《裸女和石头》
977.5
刘野
《马拉之死》《无题蓝》
1035
周春芽 《裸女和石头》 150×120cm 布面油画 1992
成交价：977.5万元，由567号牌竞得
估价：500万-700万元
余友涵 《流动1990-1》 131×131cm 布面油画 1990
成交价：713万元，由567号牌竞得
估价：350万-550万元
对此，王从卉评价道：“买家过于高频率集中并不是好现象，说明实际活跃的散户买家数量不够；是保底的感觉，不是竞争的感觉……”
比预计开槌时间推迟了1个多小时的“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夜场”，当晚的人气似乎没有往年浓厚，或许和真正参与夜场的买家寡头化有关。最终该专场取得了2.41亿成交总额。其中中国当代艺术家冷军、王兴伟，与德国表现主义大师安塞姆· 基弗都刷新了个人拍卖纪录，并且也成为当晚的TOP3拍品。这三件作品均属于具象绘画，而同属于该领域的陈逸飞、赵半狄、刘小东也均是当晚的高价拍品。对此收藏家唐炬也分享到：“与我的‘50、60后’实力架上绘画收藏线索高度契合，有了新力量的加入，当然是一件特别振奋人心的事情！”龙美术馆馆长王薇也表示“对中国当代艺术充满信心。不应该因个别艺术家的个案而影响到整个中国艺术市场，今天的嘉德拍卖已证明，优秀的艺术家作品一定被好的藏家收藏。”但同时，朝戈、夏俊娜、丁方、王广义、徐冰等艺术家也有作品流标。
陈逸飞 《绿绿的草原》 200×250cm 布面油画 1996
成交价：2185万元，由8153号牌竞得
估价：1200万-1800万元
赵半狄 《鹦鹉与扇子》 200×175cm 布面油画 1990
成交价：1380万元，由8153号牌竞得
估价：1200万-1800万元
刘小东 《休息》 138×120cm 布面油画 1988
成交价：1127万元，由8153号牌竞得
估价：680万-880万元
对于夜场中重点拍品几乎被几张固定号牌“包圆”的情况，林松认为：“有几个大号牌的表现十分突出，因此可能显得没有以往热闹。冷军、刘小东、王兴伟都有高价作品诞生。除了我们熟悉的龙美术馆、泰康系的热烈参与，也有新的藏家或者资金掐尖式扫货，他们对系统性收藏的建立，也给当代艺术市场注入了新的资源。”
二十世纪板块，偏高的估价削弱了市场热情？
值得一提的是，多件二十世纪板块的标的都处于保税状态下，此前也曾有知情业内人士透露，不少台湾藏家都通过中国嘉德来出售自己的二十世纪艺术藏品。
赵无极 《31.3.59/1.3.69》 60×73cm 布面油画 1959-1969
成交价：920万元
估价：550万-750万元
吴作人 《提篮子的少女》 74×54cm 布面油画 1932
成交价：828万元
估价：650万-850万元
吴大羽 《无题120》 41×32.5cm 布面油画 约1980
成交价：517.5万元
估价：300万-500万元
与2018年佳士得香港秋拍有一定类似，二十世纪板块的朱德群此次在中国嘉德也遭遇了“滑铁卢”：上拍的3件百万级别的朱德群作品均流标。以《第九十号构图》为例，曾在拍卖开始前，就有多位业内资深人士表示这件作品定价过高，甚至超过了赵无极。与朱德群类似的，还有二十世纪老一代艺术家沙耆：14件作品上拍只成交3件，这对艺术家的市场行情来说确实不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吴大羽、朱沅芷、李铁夫、丁衍庸、关良、苏天赐、林风眠、廖新学、符罗飞等二十世纪板块艺术家还是有不错表现。
朱德群 《第九十号构图》 82.5×100cm 布面油画 1961
流标
估价：580万-780万元
在现场见证了整场拍卖的势象空间创始人李大钧，在谈及其熟悉的二十世纪板块时分析道，“从嘉德春拍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成交额超过3亿，成交率超过70%的成绩看，是很不错的。从拍品上看，当代艺术板块因为出了一些大件，成交额高一些；二十世纪的拍品，倒是藏家惜售的部分，一些标志性艺术家没有大件，有的艺术家如吴冠中没有拍件，高价部分不明显，但是如李超士、吴作人、吴大羽、赵无极等，成交在同类拍品中的价格并不低。应该注意到的，二十世纪的名单比以前丰富了，出现了一些新名单，如符罗飞、李斛、宗其香、廖新学等，价格拍得很扎实，谭华牧、孙宗慰的小件都拍出了高价，超出估价10倍。二十世纪板块作为拍场基石板块的地位更为明显，这是长期看好的。有的艺术家作品没有成交，是具体的作品品质问题，这也说明即使是大艺术家，好的作品也是王道。”
谭华牧 《堤岸》 32×42cm 布面油画
成交价：57.5万元，由567号牌竞得
估价：25万-35万元
同时李大钧也指出：几年来，有一个趋势，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板块是唯一不断增长或者没有怎么降低的板块。“当代艺术本来就是艺术市场最活跃的部分，从作品放出来和成交的情况看，有一种换手的倾向。市场活跃是好事，此消彼涨，还需要演变。另外，视觉审美是一场静悄悄的革命，这两年拍场名单已经置换得差不多了，更多地倾向于现代主义和艺术本体，这是一种进步。内地主要拍卖行在二十世纪与当代艺术板块与香港苏富比和佳士得香港仍有差距，但是这种差距在缩小，不是仅要看到差距，应该看到各有特色，并且也在相互融合。只要在现代主义这条主线上并行，未来都有进一步发展的空间。成交额有差距的原因很多，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从宏观上看，内地收藏的历史还很短，对现当代艺术审美趣味的培养需要时间。目前面临的问题，主要已经不是艺术市场的问题，而是大的社会问题，艺术市场毕竟只是大社会的一个小部分，是吧？”
李斛 《织》 41.4×31.5cm 纸本彩墨 1946
成交价：25.3万元
估价：8万-12万元
整晚的拍卖，似乎比往年多了一份平淡和冷静，甚至连朋友圈关于拍卖的更新都比往日要少。三场近270件拍品的3.04亿元，虽不能与前一晚104件“大观”夜场的7.31亿元相提并论，但不少业内人士都反映“市场还是理性的。”正如伍劲的观点：“3个多亿已经很不容易了，最近市场还是有一些观望的情绪……香港苏富比、佳士得香港去掉赵无极的话，也就那么回事。所以整体来说嘉德还是代表了中国大陆市场的走向。美术史上重要的作品还是能卖得很好，但如果要再创新高，以目前的经济形势还是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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