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态的隐藏式对立 麦勒展出刘鼎&Anatoly Shuravlev双个展
麦勒展出刘鼎“三个表演”与Anatoly Shuravlev“伸向中国”双个展,作为2014年的开年项目。在并行之时,两位来自不同语境的艺术家的表达形态呈现一种隐藏式的对立。兼有艺术家与策展人身份的刘鼎以个展对于其近年来践行的“弱表演”完成总结,而来自俄罗斯、现居于柏林的艺术家Anatoly Shuravlev则更呈现了一种对于意识形态与政治语境的哲学思考。
刘鼎个展“三个表演”如题直观,展示了其近两年来创作繁衍出的一种被艺术家本人称其为“弱表演”的形式,由2012年作品《伴随》、《挥之不去》、2013年《感觉很前卫》构成。作品《伴随》发生于泰特油库里的研讨会的某一个环节,卢迎华现场向观众介绍刘鼎的创作,并提出“刘鼎本人今天未必能够达到现场”。实则,这是一个带有谋划性的预定,之后刘鼎则以“刘先生”的身份出现——某个不具名的旁观者,完成与包括卢迎华在内的两位策展人的对话。视频的再现同样以三个不同机位的影像记录完成。
《挥之不去》则发生于第八届台北双年展开幕前一天及当天。刘鼎邀请艺术家李然和艺术史家郑美玲共同完成表演,而对话发生的场域则是刘鼎收藏的44件绘画及2件雕塑,其间指向不同的美学痕迹,通过对历史性他人创作的挪用与再次成立。而郑美玲的对话更像是对刘鼎与李然的一次采访,影像以一种不公开音频的方式展出,观众只有主动戴上耳机才可以获得在对话中有意不使用麦克风而被记录的部分对话内容。
《感觉很前卫》则通过现场直播的方式为网上的观众展现闭门空间内的一场沙龙。沙龙的场景是被有意塑造的,参与者为泰特美术馆的同行及其友人,而现场摆设着用纸板模仿的泰特藏品。录像中不记录参与者交谈的内容,而是不时会被参与者口述的关于艺术问题的观点文字而打断。通过对于虚拟场景内发生的真实社交的记录,加之与被一本正经宣读的参与者的艺术观点的软性链接,这种对于真实与艺术身份的讨论显得颇具趣味。
刘鼎自己认为,“弱表演”不是一个需要刻意定义的媒介形式,比起表演艺术中高度象征化的人物塑造,他让自己以一个真实创作者的身份出现在其中,表达思考、体会甚至局限。而在观者完成这种被成为“弱表演”的形式的观看中,视觉内容的同步音频被切断,基于图像初步的揣度使其往往陷入预设的场景之中,常会带有误会性的理解,其表达的内核带有一种隐藏式的设计。而其通过这种介于真实与表演之间的表达,打破了时间与发生之间的序列行关联,建立其对于艺术系统的讨论。在笔者看来,在这种真实的讨论中,不完整真实的场景本身形成一种暧昧的遮蔽。
而Anatoly Shuravlev展出个展“伸向中国”,其作品呈现了对于国际化语境中政治地域与个人身份之间的思考,并持续将焦点置于中国。而艺术家自身将政治暗示置于极其次要的位置,则关注哲学。进入展厅的是在被红色粉刷的墙面空间中陈设的手模雕塑《Reach Out-Ai Weiwei》,通过对艾未未的手印铸成雕塑,观者通过将自己的手放在手印中,完成从行为到心理上的一次接近与对话,这与被禁锢的状态形成强烈的对比,在绝望的情绪中,完成出走的可能性。从情境中与游客蒙昧地与好莱坞的明星手印留念的场景引发自省。
Anatoly Shuravlev通过将2007年展览展出的黑色摄影作品再次改造而形成新的创作。在看似全黑色的摄影中心,有着极其微小的中国及其他国家地图,当观者完全置于作品之前时,摄影的亚克力装裱形成清晰的镜像,与地图的尺寸形成巨大的反差,微小与宏达,模糊不可见与清晰。而艺术家以暴力雕刻的破坏性方式对其中部分摄影作品进行再次创作,通过骷髅、脏话等图像与文本的介入,对自身及过往作品形成新的自省。在创作过程中,艺术家与语言不通的雕刻师傅之间的差异性沟通同样影响了作品最终的面貌。
展览中最为低沉有富有内在力度的作品为大幅的《中国天地》,看似平静的黑色沙土构成了巨大的中国地图,看似简单且又一次切合中国主题的表达背后有着更为深层的含义。这是艺术家邀请西藏喇嘛在展览现场完成的,通过藏传佛教中一种感知世界的宗教仪式——坛城(曼荼罗)完成。在艺术的语境中,尊重并延长了坛城的形式,在高僧的加持下,本应在完成一刻被立刻毁灭的坛城可以保持到展览结束之时。这种与更为宗教的严苛形式结合的作品本身就富有极大的张力。
艺术家对于“中国是什么”的质问与讨论,在宗教仪式的象征意义中,得到了解答,代表世间万物又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