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地宣言:给世界打通电话,说一种很多人所不熟悉的语言
雨后的黄浦江边,骑行、漫步、喝咖啡的路人正享受着夏日难得的清爽,微风拂过挂着水滴的绿叶,树下又是一阵晶莹的小雨。平静的下午,一切如此安恬。
然而,这个世界在任何情况下都同时显出两副面孔:一方面是华美的和欢快的,另一方面则是被掩埋的、痛苦的喊叫。(米沃什《被禁锢的头脑》)
谁愿意在花团锦簇中停下欢歌,转而倾听远方那些微弱的呻吟?谁愿意在岁月静好中,试着感受自己的同类所遭受的暴力和悲剧的强度?
艺仓美术馆艺库空间,一黑一白两个相连的空间,五位分别来自土耳其、尼日利亚、中国的年轻艺术家,将战争之苦、离散之苦、病痛之苦、孤独之苦等苦味诉诸视觉语言,激活我们对苦难的回忆和感受。
“苦地宣言”来自童年、来自他者、来自“之外”,来自沉默了许久的远方,它想给世界打通电话,说一种很多人所不熟悉的语言。
土耳其艺术家Kanat Akar汇集了来自叙利亚的13岁难民阿里夫(Arif)拍摄的照片,他与家人从叙利亚阿勒颇移民到土耳其安卡拉,一张张照片纪录下迁徙的路途、以及移民后相对稳定的生活。在350万难民被安置在土耳其境内后,土耳其社会的分歧越来越大,阿里夫每天在安卡拉一个社区的街道上收集纸板,以帮助他的家人维持生活。仅在安卡拉生活5个月后,2018年的冬天,阿里夫一家与附近的其他家庭发生了冲突,一家人决定搬家。在极度不安的环境中,拍照不仅是阿里夫为数不多的乐趣,也是他的希望和救赎。
加纳-尼日利亚艺术家Nnenna Onuoha的《童年照片》研究了尼日利亚东南部一代人的童年照片和录像,硝烟战火、瘦骨嶙峋的饥儿、头顶行李的逃难的人群凝固成屏幕上的一个个黑白的形体,没有声嘶力竭的叫喊,只有孩子们无辜的大眼睛,他们刚刚开始认识世界,“苦难”成了世界教给他们的第一个词汇。
刘广隶在《直到海里长出森林》关注红色高棉,由经历过灾难的一位华裔老者将一段回忆娓娓道来,逃亡的记忆随着虚拟现实软件生成的影像与穿插其间的历史资料而逐渐被构建,成为一种主观的想象。
中国香港的吴咏诗的《苦地宣言》将上世纪末香港的流行音乐、综艺节目、演唱会片段,与正能量词语并置,喧哗热闹的氛围中却流露出莫名的伤感,表现了90后电视儿童的孤独和对面对铺天盖地的媒体信息时的无能为力。
王偲丞的《2020秋,威胁》通过搜集历史和现代的的战争影像,以电影语言虚构了一个追击的故事。艺术家同时将战斗机的残骸和一排飞机座椅放置在展览现场,道具搭建的场景能否激起观者对于战争残酷的想象?至少不是无视。
“然而,暴力正是在人们的忽视中开始变得流行,悲剧在人们的轻率中一件接着一件发生。”
在华沙按狂欢的曲调
旋转木马旁的我
想起了康波·代·菲奥里
兴高采烈的旋律淹没了
犹太区屋墙传来的炮弹齐发声
双双对对高飞
在无云的天空
有时从火堆吹来的风
把黑色风筝吹过去
旋转木马的骑者
抓住了半空中的花瓣
那同一阵热风
还吹开了姑娘们的裙
人们开怀大笑
在那美丽的华沙的星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