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无拘无束的画了,一了与《神隐录》
一了,是一位无法被清晰定义的人,书法家?画家?隐居高人?这不是他的真名,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叫这个,很容易让人想到那种挥挥手,只留下一个背影,从此和俗世“一了百了”的人。听说他少时起修习佛禅,是常年结庐于嵩山的世外高人,并且拥有自己的艺术组织“十方精舍”和一众门徒,我抱着点些许诧异和怀疑的心情决定去会会这位“半仙”,看看他是否真的和人间种种诀别,如何我师我法,以其洞见。
站台中国新展览“神隐录”展示的20余件一了的作品几乎都生长着 “灵兽”,这些生灵有的如山间雾气一般飘渺隐现于笔墨背后,有的惬意地斜卧,有的阔步昂首,有的展现一触即发的内在力量。他们大多睁着大大的眼睛,也不知道是对画外的世界颇为好奇还是有鄙夷不屑,总之就是些呆萌的小生命们,经历了肆意生长并自如生活。看完会令人痛快和开心。
从一了的作品中看得出来艺术家沉稳坚实的书法基础,以及长期的对中国文化中“灵性”的参悟。尽管这些形象造型上是追求稚拙,但笔法流畅老辣,“转折徐疾不循法度,墨色枯润,随心所欲”,绝非一日之功。这些神兽均有自己的灵魂和愿望,他们暴烈张扬、野生狂逸,不拘小节,浮游于八荒,其中有红色的混沌乾坤、有纵横的山丘,有烂漫的虚境。艺术家应该非常不羁,才能放弃俗世生活,任性生活在深山,物质贫乏但丝毫不影响内心理想的旺盛,这些灵兽不仅仅是内在哲思的栖息之所,跟是他疏离于世界的无言方式,是意在去伪存真的浪漫主义。
一了在以一种“民间”的姿态去建造自己的艺术与当代艺术的关系,他避而远之于绝对传统。一了还颇具创新精神,会自己手工制作宣纸,运用山中的可用之物,如稻草、土渣,形成质感粗粝,有着奇妙的底色和岩壁效果的纸张。再在其上作画,再让灵兽生成层出不穷的复合体,作为“神隐录家族”的新成员。他们横空迸发、崩坏庸见陋习,昭示生命的动能、流变之道,“随处做主,立处皆真”。
不能确定这位现代隐士的创作是意在批判或者揭露我们凡人世界的什么。从他笔下的林林总总与包罗万象,那些千奇百怪虎神、虎群、虎头人身的符号可以明白的是,唯有山里的养分才能孕育这样的想象力,籍由灵兽之想象,一了构造了一个复杂又直接能指链。我看到山脉的灵韵、那些树枝的气息都由笔注入画中。空气中的恣意自由氛围,一意孤行的快乐也得以鉴别、澄悟。
展览由2021年1月3日持续到2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