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持彩练当空舞,为中国当代艺术提供了一个新的“样本”
近日亮相宝龙美术馆的“谁持彩练当空舞”李磊艺术展览,让绘画、雕塑、装置、音响、观众流动等因素集成一个“有意味的空间”,一件“集成艺术”作品,令人眼前一亮。
这是李磊在上海规模最大的一次展览,由13个单元组成,集中了近十年创作的500多件作品。展览的主题“谁持彩练当空舞”,出自毛主席1933年填的词《菩萨蛮·大柏地》,以豪迈的激情抒发出时代的强音,彰显了强烈的文化自信和文化担当。艺术家希望秉承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求索”的精神,以视觉艺术为载体,追问和探寻宇宙、人生的点点滴滴。
此次展览的学术主持、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中央美术学院院长范迪安认为,宝龙美术馆的复杂空间成为李磊新的实验场域。他将多年积累的经验和新的构想集中呈现出来,让我们看到他持舞“彩练”的从容与魅力,也为中国当代艺术提供了一个新的“样本”。
这种诗性抽象的艺术语法,是一种与上海文化性格相映照的视觉图式
李磊是上海戏剧学院的教授,也曾长期在上海美术馆(中华艺术宫)任职,为上海的美术馆事业做出过突出贡献。他更是一位创造力旺盛的美术家,其独创的“诗性抽象”作为新时代中国美术的代表蜚声海内外。
这位艺术家的抽象画是“意象性”的。这与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绘画理念完全不同,他们强调“纯粹的形式”,要去掉文学、去掉情感。李磊则正好相反,他强调绘画里的精神,综合哲学、文学、音乐、戏剧等因素,创作的是“有意味的形式”。他在绘画中尤其强调文学性和音乐性,其感觉接近于诗。这样一种艺术特色,在展览中一览无遗。
例如,《谁持彩练当空舞》系列的意象是太空和豪情,是数不清的星斗,是三千大千世界,也是波澜壮阔的万千情怀。这些画面中的星斗随着艺术家的心绪而舞动,每一幅画面都是一个乐章,当18幅、24幅,或者更多的画面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就是雄壮的交响乐。
相比《谁持彩练当空舞》系列,《昨夜又见天外天》系列尽管意象也是太空,却更加理性。李磊画了120幅小画,每一幅画都是一个星群的切面,将这些画面排排相联,构成一个大大的宇宙。
《千江有水千江月》系列则有一种恍惚的气质,隐隐在讲世界与混沌的关系。
范迪安指出,纵观李磊的抽象绘画,他在大尺幅和成系列的作品中完全将身心沉浸进去,以感性为基底,以无意识和过程化为重点,在意象的把控和视象的开合中体现出感性与哲思相交融的品质,在意境的倾向上注入人与自然、人与生态、人与环境相融洽的追求,可以说形成了自己的抽象语法,走出了自己的抽象道路。
这样一种艺术语言的形成,范迪安认为是新时代中国社会发展的蓬勃生机尤其是文化情境发生历史性变迁的产物,也是上海文化、上海景象和上海生活的产物——李磊努力在艺术中建构与上海文化气质、文化性格相对应和相映照的视觉图式。
李磊的艺术,也远不止抽象画。他在材料媒介的运用上充满了感性的选择,丝绸、布料、木料、塑料、陶瓷等材料都如同其调色板上的颜料,在抽象装置中随机运用。
此次一个偌大展厅中央的地面上,摆放了满满的耐人品味的“诗瓷”。李磊将抽象与具象的图式在中华诗词的意境中加以融合,形成了这一件件作品。泥条盘成的花朵与杯体结合在一起就成了《慈悲花开》;泥块与水杯结合在一起又成了《山水有情》;青蛙坐在果盘的荷叶上就是《十里蛙声》。浮雕与瓷盘的结合又演绎出《山海经》《牧神午后》等神话故事。
以“集成艺术”的大格局,邀请观众沉浸其中发现属于自己的惊喜
这次展览延续了李磊2014年上海当代艺术馆“海上花”、2016年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天女散花”和2021年上海静安雕塑公园“陌上花开” 的展览思路,让不同形式的作品共同组成“视觉艺术综合体”。
李磊善于根据不同展览的场地空间,将绘画与装置结合起来,用涂绘与材料改变空间的原有形态,形成一种种移步换景、引人入胜的场域。这种打通绘画、装置与空间的探索,将一整个展览变为一个抽象语言的集合体,被学界认为是他独特而有意义的创造之为与创新之举。
在李磊营造的展览空间里,观众是浸入在作品之中的;在这个空间,观众不仅在欣赏作品,他们也成为作品的一部分;在这个空间,作品相互之间形成关联,欣赏一件作品时,其他的作品的因素也会介入,因而观众将拥有更加复杂的感受。
不过尽管整个展览是一件作品,是一个整体,但它还是由一件件、一组组具体的作品集合而成的。就像我们的宇宙是由一团团星系、一颗颗星球、一块块陆地、一个个男女集合而成的。李磊坦言:“整个展览讲的就是宇宙的分分合合,我从自己的认知出发去营造一个个‘境界’,也希望观众能沉浸其中,去发现属于自己的惊喜。”
李磊说自己的艺术有三个来源:一是中华文化的优秀传统,二是世界文化的多样表达,三是日常生活的切身感受。范迪安认为这三个方面构成了他展览的棱镜式场景,也呈现出他艺术的大格局,如果要用一个概念来描述他的这种风格样式的话,“集成艺术”可能是一个比较恰切的术语。他担任多年美术馆馆长策划展览、布置现场的经验,他对艺术沉迷而单纯的心理、特别是他在形而上和形而下之间沉浮穿越的艺术状态,都使他的艺术自然而然有了“集成”的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