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宇中的美术馆,开出一帖疗愈的“藥方”
“药方”展览开幕当天,艺术家黄大有在朋友圈发:“把作品放在庙宇里面,还是头一回。同样的东西放在不同的地方,粒子振动的频率也不同。”
印象中的寺院,大多是青灯古佛、晓风残月,很难将其与当代艺术联系起来。
庙宇中的美术馆
地处太湖西岸,苏浙皖三省交界处,有“陶都”“才子之乡”“中国书画之乡”之称的宜兴,自南北朝起就是中国佛教圣地,至今仍然保存大量寺庙,其中尤以大觉寺——星云大师出家的祖庭最为人所知。
1989年,阔别大陆40年的星云大师返回宜兴礼祖,见寺院片瓦无存,乃立志复兴祖庭,终在2005年重建佛光祖庭大觉寺。
除了重建寺庙,星云大师自1988年起还先后在世界各地成立27个佛光缘美术馆,其中佛光缘美术大觉分馆就坐落于大觉寺新落成的佛光楼二层,展陈空间近二千平方米,自2022年9月起试运营。
继“希望——虞华个展”“泥洹——张洹个展”后,佛光缘美术大觉分馆于8月13日推出群展“藥方——张平、黄大有、阿籽奶奶三人展及弘十四”,展览由上海美术馆策展人项苙苹博士策划。
黄大有名黄晔,“60后”温州人,杭州美院附中、中国美院科班出身,1989年经摩洛哥旅居西班牙,曾经花20年走遍欧洲,2007年回国,2012年定居上海。
策展人项苙苹博士巧妙地将“药方”化为繁体的“藥方”。繁体“藥”字中包含了草字头(草木)以及“樂”(音乐、喜好、乐趣),可以理解为“藥”包含了自然界中的树木花草、丝竹管弦的美妙音乐、个人爱好和乐观情绪等等,这些都是具有治愈作用的“藥方”,让人欢喜并乐在其中。
“藥方”在这个展览中不仅仅指治病救人的药物方子,也引申到解救心灵、解决问题的方法。由此,展览呈现了艺术家们借助个人爱好与艺术视角来获得快乐并实现自我救赎的方法。
张平聚焦触手可及的日常物件、黄大有则像游戏般探索生活中的好玩之物、阿籽奶奶笔下平凡的花草果蔬中充满质朴的生活气息、张平与黄大有和弘十四作品之的形成的诗画共情……无论是科班还是素人、年轻或年老、文字还是绘画,每位艺术家都在创作过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治愈药方。
谁说良药苦口?
酒壶上写的“玉洞黑石丹”、”佛座小红莲”……仿佛其中真的有什么灵丹妙药,其实只是黄大有玩兴大发,模仿春生堂的布置,营造药铺的氛围。
在艺术家的身份之外,黄大有还喜欢研究厨艺、改造老房子、插花与盆景、室内设计……是个不折不扣的“生活家”。多才多艺的特质,也常常令他的作品不拘泥于某种特定的形式。
“镜厅”中那一个个充满童话色彩的小建筑,就是来自黄大有用捡来的“破烂儿”进行的搭建。
而更具有形而上色彩的“迷城”系列,充斥着迷宫、通天塔等元素,这和黄大有自温州到西班牙、摩洛哥、埃及、再到北京和上海的迁徙途中,身与心的流浪感,有着切实的关联。
重重迷雾笼罩下的古城,似乎看不到尽头和出口,偶有一座通天塔矗立,仿佛令人看到希望,所以才有了动力不断向前追寻,至于最终的结果,艺术家则给观众留下悬念和思考的空间。
“我们身边的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它替匆匆忙忙的我们留住了某一刻,某些不经意的微小事情,它们在那些物品上生根、驻足、浅唱。”张平说。
旧沙发上若有所思的女孩、一个不起眼的瓷碗、一把粘满颜料的旧椅子,躲在角落里的烛台灯罩……生活中稀松平常的小物在张平笔下偏暗的调子里,带上一丝充满温暖的色泽。就像策展人项苙苹博士提到的:“在今天,人们拥有了大量物品,却很少和物品之间有亲密的关系,仍然无法拥有快乐,亦从未见出品味,甚至人变成了物的奴役。”
阿籽奶奶,原本生活在新疆,当了大半辈子家庭主妇,2016年老伴去世,因此来到上海,和女儿一起生活,2018年开始画画。
"我要让我的孙女想起奶奶的时候,开怀大笑。有一天,她也会像我一样老去,也会像我一样,不管什么时候,多大年纪,都可以重新开始。"74岁学画,76岁举办个展,77岁出书的阿籽奶奶自己的微信公众号上写着这样的介绍。
哪怕是一个南瓜、一串香蕉、一盆鲜花这种最普通的静物,阿籽奶奶也在乐此不疲地画着。看了她的作品,最强烈的感受莫过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没有华丽的表现技巧,也没有复杂抽象的主题,阿籽奶奶一笔一笔地勾勒出一个亲切温馨的世界,享受她眼中沉淀着岁月的晴朗风景。
无论是黄大有、张平、阿籽奶奶、还是弘十四,他们的作品似乎都在提醒我们珍惜和感念每一个平凡的当下,并在其中充分感受、坚持创造,这个过程本身就如同一味药方,治愈种种负面的情绪。
除了参展的艺术家以外,策展人项苙苹博士、佛光缘美术馆大觉分馆的法师们、以及所有为展览出力的义工们,又何尝不是在创造和感受中治愈与被治愈着。
星云大师曾说:“日日是好日,处处是好地”,意指内心的能量主宰着外在境遇,平心地则平世界地。庙宇中的美术馆,除了作品本身带来的的艺术气息,更多了一份佛学智慧与宁静磁场的加持。相信这份由艺术家、策展人和美术馆共同开出的“藥方”,会给更多处于迷失与困顿心境中的有缘人带来疗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