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不安者得安宁 唯格物者可得物 向京个展亮相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
向京大型回顾展“唯不安者得安宁”+ 新作个展“S”在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开幕。这是艺术家向京对其2011年之前26年艺术创作生涯,进行全面回顾的首个大型个展,也是近5年来最新的艺术探索和突破也将在新作展中得到集中呈现,著名批评家朱朱担任此次展览的策展人。展览将持续至10月22日。
展览使用了北京民生美术馆三层空间
本次展览的策展人朱朱说:“在向京的自我阐释中,这个展览讨论的是“权力对快感机制的压制”,和“没有对象的性”,并且她希望作品最后的呈现“被保持在暧昧状态”,以便观众能够“像打开一本书一样”进行阅读。而在我看来,这几方面的预设恰好构成了这个展览的底座,而非这些雕塑本身。并非她的讨论没有得到作品形态的具体呼应,而是被她对于抽象的渴求和表达无意识地逾越了;这也正是她自己也将《S》称为“无可言状的作品”的原因——“她被创造的动机就是一种无可名状的冲动”:溢出了叙述性的可控限度的冲动,抽象化的冲动。 ”
第二层空间可以看作是展览的开始,这里陈列了向京各个时期的重要作品
从右侧展厅进入,这里是向京最早的一批创作
展览包括了贯穿向京几个时期的大型作品,及100余件不同尺寸作品,在挑选后首次在一间美术馆空间展出。青春成长是向京早期的主题;“女性身体”作为表达载体曾被认为是向京的标签;而艺术家在“这个世界会好吗?”中,凭借寓言式的动物和杂技作品系列,逐渐脱离个体经验的狭隘范围,在空间中呈现开放性和驾驭“人类处境与命运”这类庞大话题的野心和能力。而新作展“S”中,向京依然延续她一直以来热衷的核心问题——人性,向京将引出“没有对象的性”,“权力对快感机制的压制”、忧郁症,记忆的反观与重组等命题的讨论,同时,通过具象的自戕,减弱了、冲抵了“太过于抒情的成分”,逐步瓦解了文学化结构,进而依托于单纯的形来综合感觉与思考的层次,从叙述性走向蕴含了抽象的具象
展览布置的节奏非常巧妙,作品之间的距离也非常合适
三楼则陈列了大量的文献,和为这次展览拍摄的video,video请来了天娱旗下的众多青年艺人
一楼展厅则陈列的都是向京最新的作品
对我来说,可以将向京的创作看成纯粹的格物,大学说:格物以致知,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再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儒家伦理的范畴。而在当代我们似乎可以将这条线性关系颠倒过来,因为过于膨胀的知识令我们失去了宏大叙事的探讨,或者说宏大叙事无所不在,在这样的背景下,平天下反而变得相对容易,而如何回到物本体反而变得更加的困难,物被过分的遮蔽在知识与现实生活中。而向京的作品是一次对物的回归,在这个时代从物出发我们不会再得到物之外的任何事物,相反的由物及物,深入物体本身,可能才是我们可以探讨问题的基石。这正是向京反复强调的艺术“可感知性”——不依赖过多文本阐释,艺术试图打开观者关闭已久的身体,进入艺术家构建的心理情境,而艺术这面“镜子”投射出来的,恰是观者的内在,即“皮肤之下的真实”;这样的方式,同时也在试图对抗碎片化、缺少精神深度探测的思维,和发生在图像时代的快速消费。
《S》 185×44×59cm 玻璃钢着色 2013-2016
Hi艺术=Hi 向京=向
Hi:工作室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向:我的生活就是工作,几乎没有太多其他的。对我来说,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工作状态,如果晚上太累了,我就会写东西看书,总之所有事都是在工作室这个范围待着,基本上对我来说工作室的功能就是实用性。我对物质没有太高要求,所以很多人说好羡慕我这间大房子,我说最好别,因为人其实最简单的生活是最好的。
Hi:从你大学毕业到今天,你的工作室也在不断地搬迁,从北京到上海,从上海到北京,并且其中也数次在同一城市内部迁移,你如何看待这种状态?
向:回到北京以后现在是最稳定的一段时间了,原来差不多基本上至少两三年就要搬一次。我不喜欢频繁地搬家,谁愿意每天生活颠沛流离?但这个东西都是两面性的,一方面是不确定性,凶险和意外,另一方面也意味着很多机会,生机和可能性。我们在这个时代里面,都要负担。
Hi:因为你是北京人,去上海和回到北京会不会有一种背井离乡以及还乡的感觉?
向:说实话的确有,走的时候也谈不上伤感,因为当时年轻,这种期待感战胜了背井离乡的失落或者惆怅。其实你真的要适应一个新的城市,语言就是第一大障碍。在整个中国只有两个城市有“外地人”这个词,一个是北京一个是上海,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在另外一个城市被叫成一个外地人。我其实在上海待得并不愉快,这也导致我将自己关闭起来完全沉浸在工作当中,也制造了最大的创作高峰期。假设这辈子从来没离开过北京,我一定会是一个相对比现在更狭隘的人,认识不到事物的另外一面,很多认知会来得更晚,对很多事情更有偏见。在上海,哪怕是你并不接受和喜欢的,也可以换一个角度去看。
新作呈现的更为多样和丰富
Hi:回顾展的名称为“唯不安者得安宁”,如果我们将“不安”理解为不安定,那你是否在这种不安中得到了安宁?
向:其实我觉得安宁并不可得,尤其在中国这样一个背景下,或者说现实的一种安宁是不可得的。当然人都渴望安宁,人都渴望圆满,但是圆满和安宁这两样东西都是不可得的东西,克尔凯郭尔《恐惧与颤栗》的原文叫唯不安者才得安宁,因为前面有一句唯劳作者才得食,唯不安者才得安宁。这话跃到我眼前的时候,我就不能自拔地爱上,因为我一直在找题目,20年的作品回顾展用一个什么题目能够概括这个线索,干巴巴的词汇我不要,我想要一个带有启示性的,刚好看到这句话,我就觉得就是它就是它,一定是它。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宿命,因为我总是被问题追逐,从小就过于敏感,老是有这个问题,那个问题,为什么生为什么死,想这个问题想那个问题,对我来说创作这个事就是源于所有问题的追逐。在别人看来我什么都有了,确实我也什么都有了,就是不必再去不安或者不必再去不满足,但我一直会觉得,这个过程无非是像对于存在这个事情不断地确认,包括我的创作也是。现实世界当中的所有这一切其实都不足以令我释然,因为我不太觉得我们眼睛看到的所有东西一定是真实本身,或者真相本身。我不愿意只是喘口气,吃着喝着,对我来说生命一定有存在的必要。
Hi:你觉得不安就是一种存在?
向:不安能够印证一个存在感。克尔凯郭尔其实在讲这段话的时候,前面还有一个意思是说,现实世界是那样的,我们会追求吃饱穿暖或者怎样的,而精神世界其实是唯不安者得安宁。最终你只有不安不停地思索,感受到这种过剩或者欠缺,你才能获得这种自我的存在的实在,他大概讲的是这个意思,人要追逐这种不安的思考,不停地去建构才能塑造精神世界。每个人都会跟我一样感受害怕、恐惧、不安或者是焦虑,人不会从没感受过这些东西,多多少少会在整个生命过程当中碰到很多的状况,都会有各种问题诞生,很多问题结构你思考的路径,这种路径产生真正的思考,这才是存在感。
Hi:S,意味着special,super,或者其他的词汇。也表示对女性的称谓,甚至可以表现女性的身材,它可以被多种解读,你自己会怎样解读“S”?
向:S后面有很多词可以加。S这个题目是策展人朱朱起的,因为最早让他写文章,好多东西没做完,大概凑凑合合地让他看一看。他先看出了好多曲线,他就说叫S吧,我一听有感觉,因为这次的新作,对我而言到现在依然并没能规整出清晰的阐释文本。我的工作其实是面对相对暧昧的话题,关于人性里,对于欲望、关系的暧昧的表达,所以并不明确。因为并不明确,所以我希望这个东西也不是那么简单地被表述。S首先是个形状、方向、运动形态,我的新作里有很多的曲线,有无限延伸的,也有上升回旋的,这些都可以对应“S”。其次,“S”也当然可以从符号学去解释,你可以在后面填词。更重要的,“S”仿佛呼应了我们生命本身那场灵肉互掐的的冲突,如同朱朱的文章里说的“身体作为精神的辎重,阻碍了灵魂的垂直起飞,在这种近于古老的二元论之中,动人的是生命本身的矛盾和挣扎,值得一再被述说。”
一次性看到这么多的向京作品还是非常令人期待
Hi:如何总结自己20年的创作?
向:我觉得没什么好总结的,任何人都得过这20年,对我来说这一切就像一个载体一样,承载了我存在实质的这样一个壳,我只是安于我的命运。艺术家的幸运就在于有作品,我的作品都是实体的,这么实实在在物质性的东西,还能够给时间有一个物证的证明,在作品里可以倾注生命,这是相当大的幸运。琢磨一下20年的滋味,其实还是蛮多感慨的,我觉得最大的感慨其实是一个成长的感慨,慢慢慢慢地一步一步长大,然后不断地推进。我也会恐惧衰老,但我是特别愿意去面对成长的,成长好像带给我更多的智慧和理解力,只要你接受和面对,它一定会带给你特别丰富充盈的东西。
Hi:身体-精神,外在-内在,存在-本质,个体-世界,这几组词是阅读你作品的线索吗?
向:这个不只是线索,这是根本性的实质。我做艺术完全是为了证明存在到底是什么?生命到底是什么?这几个关键词,都是可以让我去印证的关健词。身体就是载体,是装载实质的容器,是属于外在的事物,人在是在个体与世界的各种关系里映射自我的存在,对我来说这个思考过程显然提供了一个答案,在现在越来越外化的时代里去努力做内化的工作,寻求内在的建构。
Hi:因为几个月前就听说你可能会考虑改变创作方向?
向:雕塑其实就是媒介,就是一个手段而已,媒介就是媒介,艺术是更大的概念,你会用媒介去表达,我如果不做雕塑,不意味着我不表达,我肯定还是会做作品,无非是换媒介。雕塑这个媒介几乎等同于限制,在非常多的限制之下,你也必然会习惯和面对在限制下工作的状态。很多艺术家愿意谈自由这个词,我特别不爱谈这个词,在我看来所有自由都是条件之下的,这个世界没有无条件的自由。
向:我觉得没什么好总结的,任何人都得过这20年,对我来说这一切就像一个载体一样,承载了我存在实质的这样一个壳,我只是安于我的命运。艺术家的幸运就在于有作品,我的作品都是实体的,这么实实在在物质性的东西,还能够给时间有一个物证的证明,在作品里可以倾注生命,这是相当大的幸运。琢磨一下20年的滋味,其实还是蛮多感慨的,我觉得最大的感慨其实是一个成长的感慨,慢慢慢慢地一步一步长大,然后不断地推进。我也会恐惧衰老,但我是特别愿意去面对成长的,成长好像带给我更多的智慧和理解力,只要你接受和面对,它一定会带给你特别丰富充盈的东西。
Hi:身体-精神,外在-内在,存在-本质,个体-世界,这几组词是阅读你作品的线索吗?
向:这个不只是线索,这是根本性的实质。我做艺术完全是为了证明存在到底是什么?生命到底是什么?这几个关键词,都是可以让我去印证的关健词。身体就是载体,是装载实质的容器,是属于外在的事物,人在是在个体与世界的各种关系里映射自我的存在,对我来说这个思考过程显然提供了一个答案,在现在越来越外化的时代里去努力做内化的工作,寻求内在的建构。
Hi:因为几个月前就听说你可能会考虑改变创作方向?
向:雕塑其实就是媒介,就是一个手段而已,媒介就是媒介,艺术是更大的概念,你会用媒介去表达,我如果不做雕塑,不意味着我不表达,我肯定还是会做作品,无非是换媒介。雕塑这个媒介几乎等同于限制,在非常多的限制之下,你也必然会习惯和面对在限制下工作的状态。很多艺术家愿意谈自由这个词,我特别不爱谈这个词,在我看来所有自由都是条件之下的,这个世界没有无条件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