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塑料闺蜜里最要好的一个,康好贤画午夜之后
当代艺术有一个怪圈,展览总是需要几篇文章来加持艺术家的作品,策展人、艺术评论者、媒体发表一些见解,引经据典,占据理论和学术高度。这些角色会深挖艺术家的痛点和过往,抓住一点展开无穷想象。一时间,好似文字工作者掌握了方向盘,诠释比创作重要。这样不太好,美学会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现代意识形体化和知识化的艺术。无解。
康好贤也在之前的很多篇采访中都有提到,不喜欢当代艺术对作品的过度诠释,不喜欢站在作品前解说自己的创作,他觉得艺术家如果可以说得好就不需要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画一些寓意颇深的寓言多年,懒得解释自己的作品,他这次在星空间的个展,“顺义没有比弗利”所描绘的花花世界,非常直白。画面中的描写的午夜精灵们本来是去夜场骄奢淫逸、逃避现实,但这些露骨而生猛的场景却被艺术家清清楚楚的仔细描绘出来,这些不想回忆的失态青年就这样被永久记录了,他们的空虚、无奈、假意与尴尬也尽显。
从前的玛格丽特的超现实风格在这次个展上无影无踪,技法上的采用了喷枪的方法,画面有着迷人暧昧的色彩过渡和清晰的边缘线,当然对于画面协调性的权衡、对于元素合理性的用的把控能力被保存。尽管画面的色彩非常冗杂,都市青年们的时髦穿搭和品牌Logo也可以在画面存在,大理石质感、蕾丝的半透明、社会人专属纹身等等都和谐的共处于画面,这来自艺术家坚实的造型和美学基础。画这批洛杉矶的花花世界是源于艺术家在前几年在那里真实的生活经历,顺义艺术家在疫情期间想象着世界另一端的灯红酒绿,描绘记忆中的那些夜行动物,所以画面就以这样的契机展开。
画面的场景我相信都是一幕幕真实上演过的,尤其是连空气都是湿热的氛围被艺术家印在脑海。他把“如热浪般汹涌的、不顾一切的洒脱;以及这种状态之后的一种无聊升级,颓废的,激情后的空虚感”搬到画布。画面中的人放纵解脱,忘我疯狂,抛弃理性原则,只是遵循本能。孤独感和虚情假意常常陪伴,但所有人习以为常。《塑料矿野》中男女打扮得未来感十足的,观者也说不清楚他们是不是认识,但看起来是一个派对的dress code,两人关系的疏离,面部表情的高高在上与目中无人,再真实不过。《理想型》的场景和人物不正是社交软件上的真假名媛的生活照,艺术家对时尚应该也是有所研究,好嫁风的绸缎服饰和细带凉鞋,做饭时都完美的仪态,以及温婉发型作为必要条件,每个人都在自己为自己撰写的人设剧本里努力演绎。
尽兴之后,每个人还是要会到现实,各回各家,重新踏入孤单境遇里,短暂的抽离后人好像更加空虚了。最孤独的状态从来不是“1”的存在,而是 “ 2 ”的缺席,比如在《晚安雪梨》中的空有一人的酒店房间与迅速消失的背影;比如在《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想起你》侧卧着抽烟的落寞的人。
展览中还有很多小尺寸的作品,它们完全顺应了这个碎片时代,各类不同的消息庞杂得堆在你面前,每个人都用截然不同的表情来回应。康好贤把这些表情以及有趣的社会现象都记录了在这些小画,有点像是日记,但人物动态塑造、微妙眼神表情的捕捉、构图与叙事的关系还是依然在线。
好了,我怕自己在过度解读。总结起来,康好贤还是那个会对藏家精神和心情负责的艺术家。展览从1月9日持续到2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