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聊不如尬画,付经岩的邪性美学
大连瓦房店人付经岩,生长于乡村、未经美院教育规训,画面带着一种土酷感。“土”在于艺术家选择的本土化的日常景观,如鸡兔蛇猴、KTV果盘、乡村风景;“酷”在于把常理上不相关的物像并列,或者无视色彩搭配规律,用一番“尬画”的操作,令观者一时间难以在过往的视觉经验中抓取依赖,陷入短暂的迷失。
菠萝与鸡、猴群与果盘、黑色背景下透出的艳粉……谜一般的突兀和邪性背后,隐藏的是另外一套形与色的逻辑,即无逻辑。不接受约定俗成的绘画规范、不提供经思维过滤的、可理解的叙事。叶子不是叶子,西瓜不是西瓜,文字不是文字代表的含义,都是“形”。我们得以想象自己是个不会讲话也不识字的婴儿,整个世界只剩下形状和天气。
暧昧压倒确定:鸡与蛇的交缠,既是相互角力也是情纠爱结;绿叶遮掩下的“小心有蛇”,既是提醒也是诱惑;而画面上无一物的《温莎牛顿的肉色》,既是色也是空……付经岩让绘画的天平保持平衡,即使摇摇晃晃,也避免某一头过重或过轻,破坏了和谐的美感。
带有情绪性的大面积笔触,断骨、恶鹤、黑猩猩等形象包含的隐喻,被“花里胡哨”的用色包裹,显出既深沉又风骚的一面。像他所生活的城市沈阳,寒冷肃杀中狠人遍地,穿着(真/假)貂儿撑起了快手直播的半壁江山。拿捏了气质,如柔顺的雪花啤,上头。
付经岩左臂上的纹身,也是一件作品中的文字:“本来有一硬物”(化用六祖慧能“本来无一物”), 他认为每个人的心底都有未能融化的硬物,来自童年、记忆或者此刻仍在继续的生活。像肉里揉着珍珠的贝壳。
付经岩虽然不担负有些人试图摆脱的——学院训练的桎梏、艺术史的诱惑,但野也有野的麻烦:无所依。这么多年没从绘画这条路上飘走,可能有根线牵着。天赋、敏感当然不必说,或许还因为他心里那个坚硬的东西,所以还未服软,所以还要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