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博一 展览的内在功能是一种预示未来的前瞻性

冯:2016年我做的展览其实不多,主要忙于3月底在乌镇策划的国际当代艺术展;5月份在台北的关渡美术馆有一个陈文骥的个展;11月,作为联合策展人,帮助华天雪张罗何香凝美术馆维修之后的开馆展“取借与变革:二十世纪前半期美术留学生的中国画探索”;最后一个展览是年底的“曼彻斯特到石节子并不远”。
冯:各种展览多如牛毛,但好展览不多,能够引起较大关注的展览更是凤毛麟角,特别是缺乏好的策展概念,仍然是个傻逼就是策展人的“泛策展”时代。但有一个明显的现象,引进欧美的经典艺术,尤其是大咖艺术家的展览更多了,比如余德耀美术馆的贾科梅蒂、龙美术馆做的埃利亚松、UCCA的劳森伯格,包括中央美院美术馆做的基弗等等。
与我们这一代相比,他们受到了更多专业教育与训练,基本上都是博士、硕士和海归,大部分在艺术院校和艺术机构任职,更具有接受和处理信息的条件与能力。在中国建造美术馆的“大跃进”中,也有了更多策展实践的机会。而集研究、教学、写作、评论、策展于一体的多维的身份和方式是构成他们策展的最主要特点。当然,艺术家充当策展人身份的也很多,产生了“去策展人化”的舆论与现象,这是对策展人话语权泛滥的一种反思与抵抗,也就意味着对策展人提出了更大的挑战,策展人也不好混啦。


冯:在今天,在各种新媒体、网络的普及所带来的巨大变化中,我们已经不再单一地从展览的平面图像里获得信息,而是面对、判断和处理被多重现实入侵的海量图像。你完全可以通过手机网络下载、观看一幅平面绘画、立体雕塑或装置等作品,非常简单便捷。那么,在不断超越视觉经验与想象之外的未来,策展何为?这时候就要看策展人能否带来一种具有前瞻性的、跨越未知边界的、并预示着未来创作趋向的展览了。
冯:从策展方式上,我觉得中央美院的第三届CAFAM双年展不错,它能够在特别有限的条件下,进行着不曾有过的策展范畴之外的尝试;崔灿灿去年底的“十夜”展览项目,关注那种野生、边缘化的展览,挺有“水逆”的意思;还有当代唐人艺术中心的赵赵个展,既有涉及类似大地艺术的大体量的荒诞反讽,又具有以个体家庭为背景的微观叙事;在上海,徐小丹和倪有鱼策划的“临时博物馆”项目,有着篡改各种固定身份的嫌疑和游戏化方式;还有年轻的华人策展人陈驰,她在纽约策划了四场关于“抑郁”展览,我特别好奇,她是如何能让观众感受到那种难以言说的、不确定的心理状态的。
冯:这里涉及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把握展览中的这种实验性、前卫性。我特别反感那些装逼的艺术家和他们的作品,他们打着学术幌子,强调所谓深刻的哲学概念,故意在观者面前树立起一道道无形的屏障,使作品陷入晦涩的语境和状态中,而缺乏视觉艺术的代入感,而观众又不好意思说不懂。其实,牛逼的作品应该是跨越不同文化语境和地域界限的,它首先能够让观众进入作品之中,感受到艺术家作品的针对性和独特智慧和方式,而不同的观众群体对作品也有着不同程度的理解,这种艺术家才是好的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