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发生之后,过去的计划都不重要了,疫情过后都要被重新检验。绘画在此时也仅仅是享受到媒材上的便利,在精神层面上没有任何方便可言。绘画和其他媒介类型的艺术一样,都需要寻找新的创作契机,但什么是新的,我尚且不清楚。
当然我相信,任何有价值的艺术都有其独特的纯粹性,并且纯粹的涵义是广阔的,不能做形而下的拘囿。在当代艺术的范畴中,艺术的影响力已经被各种各样的观念和媒材所分享,正如20世纪上半叶及之前的绘画创造的骄傲被装置、图片所分享,“绘画已死”是一种绘画过时的哀叹,是绘画影响力被瓜分的无奈。现在说“绘画已死”和疫情同置,是很可笑的。绘画将会一直存在,但在未来以什么方式存在仍不可预测。
绘画对我个人而言是有重要价值的,是一种自助的力量。绘画更加个人性,更有人性。每个个体都方便操作,大小随意、媒介多样。绘画的优越性使她拥有最长的发展史。绘画也在居家范围内存活下来,这就是绘画的长处。绘画可以有很大的作为,也可以有很小的意义。梵蒂冈博物馆、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的巨大壁画,在教堂中向人们喻示宗教的意义。维亚尔(Edouard Vuillard )、博纳尔(Pierre Bonnard)的绘画也有其居家的魅力和感染力。绘画的张力层次是很丰富的。我不在乎绘画死不死的问题,杜尚(Marcel Duchamp)就说过让大家少画点画,但是杜尚之后依然产生了如此众多的优秀画家。
我现在每天最兴奋的事情就是画画速写、画小幅面的油画,证明自己没有被疫情打垮。画画时,我专注于对象,忘记疫情的存在,让自己从疫情中摆脱出来,陶醉在大自然光色的变化中。写生使自己感觉到与世界同在。阳光、树叶、小鸟、微风,能消除我的孤独。多与大自然相处,人会活得更健康。此疫之后,扎堆、结群会成为我们主要反思的问题。全球化、共同体等概念也将被重新审视。而这些问题也将成为绘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