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钢 好作品值得用五年后的价格来收藏

采访:廖冬云编辑:王哲 2014年1月21日 专题话题
刘钢
刘钢
以律师和收藏家身份出现在《Hi艺术》中的刘钢是我们多年来的专栏作家,看图说话般的藏品故事将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带入生动的艺术史长河中,而通过这月复一月的文字可以感知,收藏具有时代代表性的经典作品是他一直在坚持的线路。2013年年末以542.8万大手笔竞得陈飞作品《熊熊的野心》是刘钢第一次重金出手收藏年轻艺术家的作品,虽然代价远远超出了他最初300万的心理预期,但出于对作品的认定,刘钢感觉很踏实。
好作品太少,机不可失

Hi:你之前似乎都不怎么买年轻艺术家作品?
刘:不太多,但一直在关注。我其实关注年轻艺术家时间挺长的,已经有四五年了,主要是70、80后画家,看得比较多,真正买的很少。

Hi:为什么不买?
刘:我觉得作为藏家有时候需要滞后一段时间,我比较喜欢收藏经典的东西,而这类作品往往需要经过时间沉淀才能显现出来。

Hi:这次买陈飞作品是特例吗?
刘:不是特例。陈飞《熊熊的野心》应当算作一件经典作品。实际上市场中还有陈飞其他一些作品,比如拍卖几天前我还在上海举办的画展中看到一件待售的陈飞作品,标价不到20万。但我为什么偏要高价收藏《熊熊的野心》?首先,这件作品承载了时代感,在表现当代都市生活的同时也表现出年青一代画家的野心。其次,这件作品是陈飞的代表作。此外,关于这件作品的解读也有各种说法,比如一位女藏家告诉我,她从《熊熊的野心》之中看到了金丝雀(即失去自由的美女)的感觉。好的作品可以引发出不同的解读,这也是我比较看中的。在拍卖场上就可以看出,有我这种想法的人不止一个,不然就不会有好几个人跟我竞拍了。听说那几位参加竞拍的藏家都是比较资深的,出手也都比较狠。
陈飞作品《熊熊的野心》刷新了艺术家的个人纪录,开开创了40岁以下的年轻艺术家的单件作品最高纪录
陈飞作品《熊熊的野心》刷新了艺术家的个人纪录,开开创了40岁以下的年轻艺术家的单件作品最高纪录
Hi:结果你比他们更狠。
刘:对,这是必须的。现在的艺术市场已经变得相对比较成熟,经典作品一旦露面,许多藏家都会盯住。出价必须出到让人感到离谱,其他藏家才会住手。拍卖之前,我听说几位藏家将这件作品的心理价位设在100多万,所以拍卖前我将自己的心里价位调到300万。原以为价钱出到这一水平,竞拍到手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没想到,过了300万,还是五个人在举。我是电话委托竞拍的,看不到现场,过了300万我问电话受托方还有几个人在举,对方回答说加上我还有五个,当时心想“坏了”,有点想放弃。但是,转念一想,价钱出到这一水平的人绝对不是炒家。如果这次放弃了,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所以,一咬牙拼到最后。
资深藏家至少得收藏时间在七八年以上
 
Hi:怕失去机会是不是因为竞争对手太多?
刘:现在办美术馆的不少,资深藏家也挺多的,有钱人也不少,一旦遇到好东西,必须要拿五年后的价格才能买到。必须要出这个价格,高于现在的市场价才有可能得到精品。其实到过了300万,我犹豫过,但从我这么多年对陈飞的观察来看,一方面他的画比较有特点,能够表现出年轻一代性感、坦率、无所顾忌的特性;另一方面,他的这件作品真的反应出我们生活的时代。

Hi:外界认为陈飞作品被追捧与他跟贝浩登合作有关联?
刘:可能有吧,但其实我不是因为听说陈飞与贝浩登合作才关注他的。在此之前我就一直托人找他的精品,可是市场上根本找不到,半年时间只找到一张小幅精品。所以,市场上出现陈飞的精品,机会决不可错过,如果错过了也就意味着你这辈子不再有可能收藏到这件作品。
《蝴蝶》 1990年赵半狄绘
《蝴蝶》 1990年赵半狄绘
Hi:你提到很多资深藏家参与竞拍,你眼中的资深藏家应该具备什么条件?
刘:一般来讲,他已经有过一段收藏经历了,五年都算不上,至少得有七八年以上。而且他买进的东西基本上都不出来,也许偶尔会换一些,但很少,基本上藏品到他手里了就被他“金屋藏娇”了。

Hi:除了陈飞,进入你关注范围的年轻艺术家还有谁?
刘:赵一浅、李大治、郝朗、李青、贾蔼力等等,但我觉得认为他们还有点不太成熟,不太稳定,从艺术史纵向看还不太具有代表性。比如,有的年轻画家把笔触作为主要绘画语言之一,但前辈画家之中玩笔触有好几个水平比较高的。如果将何孔德的作品与这位年轻画家的作品放在一起,在笔触方面就能看出高低。年轻画家必须超越前辈才能在艺术史中留下痕迹。陈飞就是这样一位画家,他的画作将卡通、电影、工笔与现实社会结合在一起,从他的作品中能看出视觉媒体对这一代人的影响是多么的巨大。还有,陈飞的一些作品表现出一种黄色幽默的味道,就像我们听到的黄色笑话。他的这类作品会让人发笑,虽然与色情有关,但不会令人感到淫秽。在中国,他的这种绘画前辈从未有过。
李爽的《红白与黑》也是刘钢今年买入的得意之作
李爽的《红白与黑》也是刘钢今年买入的得意之作
出书、办展是对收藏的最好呈现

Hi:今年在收藏上还有什么比较满意的入手?
刘:李爽的《红白与黑》。拍卖前我问过柴宁多少钱可以拿下,他说四五十万吧,估计想要的人不会太多。结果落槌价竟然是160万,还是有另外一个藏家也看上了这件作品。《红白与黑》是新星美展的参展作品,无论从表现手法还是内容,都相当前卫,在所有新星美展参展作品中具有代表性。另外,画家李爽的婚恋也是一个传奇,在80年代初她与法国外交官白天祥之间的恋爱曾经引起过外交事件。
Hi:你收的每件作品背后的故事都很生动,而且之后都会为它写文章。这个习惯什么时候开始的?
刘:很早。应该从02、03年就开始了。我从1993年开始收藏油画,10年后开始尝试写一些与藏品有关的文章,到现在又过去10年,目前累计大概有60篇了。

Hi:你收的每件作品背后的故事都很生动,而且之后都会为它写文章。这个习惯什么时候开始的?
刘:很早。应该从02、03年就开始了。我从1993年开始收藏油画,10年后开始尝试写一些与藏品有关的文章,到现在又过去10年,目前累计大概有60篇了。
 
《茂官画像》 1832年 关乔昌绘
《茂官画像》 1832年 关乔昌绘
Hi:那要出本书?
刘:对,有这样的计划。但有的文章内容比较敏感,等政治气候宽松一些的时候,我再考虑出版。至于书能够什么时候出来,目前还很难说。

Hi:近年来不少收藏家都有建私人美术馆的打算。你怎么看?
刘:这当然挺好的。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我认为建美术馆理应政府掏钱,美国有一些州就是政府出钱建美术馆,吸引藏家把藏品存放在美术馆,供大众观赏。比如美国波士顿美术馆中就有七八个以收藏家命名的展厅,展厅内都是各个藏家的藏品。这样安排首先是方面参观者,在一个美术馆就能看到不同品味的收藏,而不是分散着各顾各的。现在国内美术馆不少,各自为政,既消耗藏家财力和精力,也浪费参观者的时间。比如上海现在有好几个美术馆,有私人的也有官方的,去上海参观一次要跑东跑西,有时候堵在路上的时间比参观美术馆的时间还长。所以,希望在举办美术馆方面,我们的政府也应该向西方国家学习。私人美术馆还有一个麻烦就是必须靠自己存活下去,如果没有好的机制,藏家在世时能够维护一下,到下一代如果没有同样的爱好,很难持续下去。
《重庆大轰炸》 1940年吴作人绘
《重庆大轰炸》 1940年吴作人绘
Hi:你怎么为自己收藏的未来做打算的?
刘:第一个愿望就是出书。第二,办一次展览。找一个好的机构,我已经在尝试联系了,但申请起来还是比较困难,官方的、民营的,我都在联系中。到最后,如果我的小孩喜欢,就留给他们,如果不喜欢的话,就举办一场专拍一次性全部拍卖掉。

Hi:明年在收藏上的计划是怎样的?
刘:继续关注年轻人。我认为年轻人的画其实更有意思,有点探险的感觉。

(摄影/董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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