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泰康人寿大厦的顶层多功能厅,到798艺术区100多平米的狭小空间,再到落户草场地,以非营利空间形式存在的泰康空间,始终是中国当代艺术生态系统中独特的存在。从2003年算起,泰康空间在过去10年中的表现,恰恰折射出中国当代艺术较少为人注意和了解的一面。
初生
在谈到泰康空间创办初衷时,陈东升这样说:“我的商业生命起源于艺术品拍卖,第一次拍卖就涉及到了当代艺术(油画),其实当年大多数人还完全不接受当代艺术的概念。提到最早为什么要做泰康空间,现在回头来看可能和我当初做拍卖有一定关系,就是对艺术是有感情的。我做事有两种方式:一个是先想,想好了再做;另一个就是边做边想,先把事情做起来,之后根据实际情况再去完善和调整,做泰康空间的方式属于后者。另外我不好大喜功,我这辈子的做事风格都是这样,也是我的一个做人准则,就是从来不跟风,也反感张扬。最初做泰康(顶层)空间时,就是利用总公司十一楼会议室平常空闲的时间来支持年轻艺术家,这是最初的一个信念,一直延续到现在也没有变”。1993年创立了嘉德拍卖的他,对艺术有着自己独立理想的判断和见解,这似乎也注定了泰康空间的与众不同。
当时的北京,可供当代艺术展览的地点少之又少,这是新世纪之初的中国策展人们面临的共同处境。在经过了激情燃烧的原始释放期之后,为“游击战”式的东奔西走所累的策展人们,都开始想要找一个可以长期使用的固定空间。此时的唐昕也越来越觉得没有固定的场地和费用对一个策展人的限制;在与泰康合作了几次之后,她和陈东升商量,把泰康人寿大厦十一层的多功能厅变成一个长期展厅,泰康顶层空间从此诞生,隶属于泰康人寿公益事业部,“空间”的概念也首次成为国内艺术机构的一种命名方式。这个面积400平米的长方形展厅,铺着地毯,墙面上也裹着布,实际上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展览的实施。
更突出的问题则是,当代艺术出现在泰康总部,与写字楼里的企业文化格格不入。刚刚进入体制工作的唐昕也很不习惯:“我个人突然有了正式工作,公司内部行政流程繁琐又官僚,我完全不能适应,能否坚持下去成了最大的挑战。那时空间只有我一个人,就干脆把办公室搬到花家地家里。这样与艺术家、圈子里交往方便了许多,才咬牙坚持没有在第一个展览开幕前拔腿跑掉。”有了这个空间,她随意地释放策划展览的热情,并没有太顾及公司体制内人们的感受,反而有时有点刻意触碰试探一下人们接受的底线在哪里。终于2004年10月举办的“马六明十年回顾展”激怒了公司的一位高管,对空间的各种不满被直接摆了出来,还是陈董的态度平息了一切,但想离开写字楼环境的想法已经在唐昕心里萌发了。这个阶段她策划了第一个长期的系列项目——《一件作品系列》,做了两次:洪浩+颜磊,郑国谷+陈再炎+孙庆麒。
尽管陈东升并不经常以泰康空间的领导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但他在整个过程中的坚持、耐心、不计回报的投入以及对当代艺术理性的判断,显然成为泰康空间从中国当代艺术的草莽期到如今越来越成熟的过程中,始终保持着活力的重要支柱。而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早期也曾星光闪耀的众多民营艺术机构和美术馆如今早已泯然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