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流血，非行为？

作者：张朝贝 2016年11月22日专题 •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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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3日，第一届“北京·现场”国际行为艺术节的最后一天。艺术家肖鲁在行为过程中意外被刀（雕冰所用）切断手指肌腱，血流不止，但在冰的麻醉下，坚持行为半个多小时，最后被送往积水潭医院的手术室。

肖鲁正在实施行为

肖鲁在行为现场受伤

虽然此次事件是艺术家在行为过程中意外受伤，但行为作品的尺度究竟该如何把握，还是引起了我们的关注。正如肖戈（肖鲁的妹妹）所担忧的那样，“为了做作品，肖鲁太鲁了……代价实在太大了。”

肖鲁在行为现场受伤

行为艺术必须要通过“流血”来实现吗？一个人要挨多少次刀，才能成为一个行为艺术家？

艺术家S：
肖鲁的行为中受伤流血是个偶发事故，可以说她的行为从1989年的“枪击事件”开始事故不断。她这次不是第一次因为做行为进医院，这符合她对行为艺术的认知：行为艺术是真实发生的，有不可控的因素。但这次行为她并不是刻意要流血的，更不是追求过激甚至极端的行为方式。在受伤失血后仍然坚持实施现场，直至体力不支，虽未完成预定计划，但更令人感动和钦佩。作为从事行为艺术始自1980年代至今仍然不辍的硕果仅存的女性行为艺术家，肖鲁体现了对艺术认真执着的精神。即便对于造成有限伤害或者较为激烈的有极端倾向的艺术作品，包括行为艺术作品，只能以法律作为约束的底线，因为这也涉及到对公民自由表达权利的尊重。公民自由表达的权利是宪法所赋予的不可让渡的人权，任何机构和个人不可予以压制和剥夺。

批评家A：
我到现场时，肖鲁的行为已经实施得差不多了，她流了很多血。我当时以为这是她行为方案中必要的一部分，后来才知道这里面有意外的因素，关于这次行为的具体详情我不太清楚，也不好多说。但是关涉身体范畴的行为艺术，包括阿布拉莫维奇、啊昌等在内的很多行为艺术作品都涉及到身体的自毁、缝合、修复，甚至以一种极端残暴的方式进行。对于身体性范畴的行为艺术，以及带有社会批判性指涉的行为艺术，极端的身体实验是构成探索身体可能性的必要的表现方式与象征模式。可是，对于非身体性范畴的行为艺术，行为实施的目的若并不必要通过身体的自毁来表达某种直接的或象征性的观念，而是出于行为实施方案与道具的问题，当另当别论。即便身体性伤害会为行为作品植入一些丰富的偶发性意义，也应当提前估算方案的可行性与危险度。

艺术家C：
出现意外是正常的事，游泳也会喝几口水的嘛。有时候这种激烈的强度本身是作品的一个构成元素，是可以有的。艺术家重在表述，为了细致和深入的阐述，什么代价都可以承担，都可以面对。至于尺度的把握，我觉得不要要命就好了，我不推崇把自杀、死亡当作艺术来宣扬，艺术最终是在传达一些或温暖或尖锐的理念，而不在于走向疯狂。

艺术家X：
行为艺术中有很多偶发的因素，但艺术家能够继续投入进去，使她忘记了疼痛，让人能够感觉到作品的深度。实际上，透明的冰染上红色的血，会产生一种强烈的视觉效果，单纯的冰雕可能就没有这种刺激，这对作品的完美性和深度特别有意义。相比于一些只停留于表面和用点儿道具的行为作品，这样的深度是非常能打动人的。

艺术家H：
我认为行为艺术不是以伤害身体为目的，是观念的需要，但是行为艺术必须需要身体，需要参与，虽然我有几件作品也有这么一点，但是我觉得一定要在自己可控范围之内，行为艺术也不是一种暴力和血腥的艺术，它只是种语言的表达，身体就像画笔一样，我们在画画时不会想刻意损坏画笔，但是画笔的确也在消耗。倘若有艺术家想去以损坏画笔来表达某种想法这样也是可以的，但是行为艺术绝对不是以伤害身体为目的的，我觉得现在的行为也比较多元化，其实最重要的是看怎样把身体转化成最合理的语言。

艺术家L：
艺术都不极端的，即使存在的伤害都在严格的观念结构和控制中。身体是极其迷人和复杂的，单纯的伤害根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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