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届上海双年展 你看不懂?

作者:史伟 2014年12月6日 专题话题
 第十届上海双年展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第十届上海双年展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既然点进来了,想必都是带着好奇心的家伙,无论看了的,还是没看的。

对于这一届上海双年展有看好的声音,毕竟做成一件事不容易需要肯定;当然吐槽也是不少的,虽然喧闹止于开幕。看不懂;都是台湾艺术家的作品且占居主要位置;长征和维他命的主场啊;策展人安塞姆明显不了解中国情况和中国艺术家;就那几个画廊嘛;外籍策展人在开幕前几天带领艺术家索要费用;若说费用低,上届也不多啊,人家作品和策展人的理念契合度就很高,真不是一个水准;国际时髦腔调搭配软弱无力的作品;除了开幕,刷屏指数远不如一个上海本地的画廊展;或许是策展人结合中国本土艺术家作以西方的主流语境来探讨问题;作家和哲学家好高冷啊,不接地气!
 
竟有“气不过”人士静坐以示抗议。上海双年展开幕不久(23日),原北京奥美创意总监、跨界创意人杨烨炘发起号召,百名艺术青年静坐在艺术杂志上,面戴口罩,以沉默的方式对抗,一说是对抗上海双年展“名为社会工厂,实则脱离社会”,又一说是批评整个当代艺术生态晦涩难懂的现状。他认为,所谓的艺术就是有意义的行为,艺术不是艺术家的艺术,不是策展人的艺术,是每一个人的艺术。艺术真的需要懂吗?或者都是不懂惹的祸?
百人静坐行为艺术“今天不说话”
百人静坐行为艺术“今天不说话”
是人家NB,还是我们LOW,事无绝对,或许还有第三种可能。小编不生产观点,只是观点的搬运工。上面仅是开胃菜,下面选取了业内一些意见人士的声音。事情要客观看,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好了,各自感受下,目光下移。
艺术与语言1978年作品混合媒材装置《组织的旗帜》,四张海报及四面旗帜,上面都有同样的黑色徽章,实质为某种虚构组织。
艺术与语言1978年作品混合媒材装置《组织的旗帜》,四张海报及四面旗帜,上面都有同样的黑色徽章,实质为某种虚构组织。
邱志杰 视觉效果有所欠缺
(艺术家、第九届上海双年展策展人)

目前我从周围朋友那里获得的评价呈现两极化,比如张培力、林天苗认为这是史上最好的一届上海双年展。我最近在杭州开会,也听到说这是史上最差的上海双年展。之所以两极化,我认为策展人安塞姆比较书生气,不太重视视觉效果,展场内重视觉的作品不多,显得有点清汤寡水。有作品是关于工业的,内行人可以看到作品之间的逻辑、有机性,外行人仅从感官出发看上去难免一头雾水。本届“社会工厂”与我策划的上一届“重新发电”论述上基本相同,但风格有别。我是艺术家,会本能地关注并照顾观众在展厅观看、行走的路线及阅读方式。安塞姆是一个有思想和策展诉求的策展人,他刚策划完台北的展览,获邀成为本届上海双年展总策展人,某种程度上这届双年展是做给美术馆馆长看的,与上海大妈关系不大。

让我印象深刻的作品,比如艺术家陈界仁的作品,虽不是新作,这种文献展的呈现方式也很好。一个双年展应该承担“生产”新作品的功能。刘窗的装置作品和空间的互动性很好,作品本身简单而感性。

这一届1000万的预算很少(最终花费1300万),上一届的预算是1800万还包括其中200万运输作品。这简直就是个笑话,外国人认为国际大都市上海不差钱,光州双年展的预算就是我们的好几十倍。本届录像、文献类作品过多与预算有直接关系,因为这类作品的呈现成本低。一个观众在美术馆内停留三到四个小时,花一个小时看完一件录像作品真的不现实,录像作品的能量无法在现场达到。
陈界仁混合媒材装置《变文书》,“变文”与佛教以通俗方式讲唱有关,后脱离佛教色彩与民间发生关联,作品将照片、影像等组成空间立体书籍,构成当下的另一种“变文”。
陈界仁混合媒材装置《变文书》,“变文”与佛教以通俗方式讲唱有关,后脱离佛教色彩与民间发生关联,作品将照片、影像等组成空间立体书籍,构成当下的另一种“变文”。
费大为 关于“接地气”,展览不是结论
(策展人、批评家)

我认为这次上双比以往历届都好很多。以前上双的策展思想相对比较贫困。很多作品是抓眼球、虚张声势、景观化的作品。大牌艺术家和策展人的参与更多是为了坐台助阵,缺乏实质性的意义。那些展览的整体构思缺乏特点,参展的作品相互之间也缺乏联系。
这次的策展人安塞姆•弗兰克很年轻。他做展览是为了严肃地发掘一些问题,提出思考,促使观众沉下心去,去面对一些有血有肉的、深层的体验和现象。因此它是一个让人思考的展览,让人反观内心体验的展览。另外,这个展览对历史的挖掘这部分也使我很感动,这充分体现出策展人对当代艺术的宏观和有深度的观察立场。

一些人觉得看不懂这个展览。这是因为这个展览改变了过去那种消费主义的、浮光掠影式的观展方式,所以某些观众甚至专业圈的人都会觉得不习惯。这也是正常的。观众的习惯需要提高,好的展览才会产生意义。

还有一些人说这个展览“不接地气”。他们不懂得一个展览不是一个结论,而是一个无数现象中的一个环节,是过程中的一个局部。“地气”也是在漂移中的。只有在漂移中、改变中的地气才是有希望的地气。所以,“不接地气”也许是必须的。

展览中打动人的作品有很多。比如北京艺术家胡柳的作品,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她的那些铅笔作品不是那种很容易消化的作品,需要观看者静下心来才能进入其中。这是一些用时间和生命去完成的作品,而不是仅仅靠一些点子或概念就能完成。完成这样长时间的作品,需要保持高度专注的力度和想象力,这样从事艺术的态度在当今的快速消费社会环境中,尤其显得弥足珍贵。她的另一件作品《信天游》是十年以前的一件行为艺术作品,剩下的只有一些照片。胡柳决定不采用文献的方式展出它,而是请陕西本地的说书人来讲述十年前的这次经历,以这样的方式激活了一件十年前的老作品,给了它新的生命。
胡柳混合媒材装置《信天游》,承载革命与历史的”信天游“在当下获得新的形式与内容,被还原至每个人的日常生活及故事中。
胡柳混合媒材装置《信天游》,承载革命与历史的”信天游“在当下获得新的形式与内容,被还原至每个人的日常生活及故事中。
刘小东 作品样式多,需静下心来看
(艺术家)

与以往的上海双年展相比,作品形式都差不多,感觉不出国内、外策展人的差别。影像作品很多,在二楼展厅一位新加坡艺术家的作品不错,类似于卡拉瓦乔的经典绘画。看过卡塞尔文献展、威尼斯双年展等国际大展,我认为这一届挺舒服、挺干净的,需要静下心来看的一个展览。作品也有很多新的样式。
刘鼎声音装置《1999》,N多电话机中收录的是他与国内一暑假及批评家的访谈及90年代的流行歌曲,从一个侧面阐释知识生产。
刘鼎声音装置《1999》,N多电话机中收录的是他与国内一暑假及批评家的访谈及90年代的流行歌曲,从一个侧面阐释知识生产。
张培力 有特色比没有强;看影像不同于看电影
(艺术家)
 
整体上我很喜欢。作为一个展览,有专业水准,体现了策展人对空间、作品间关系的控制,表明了对艺术家、作品、观众的尊重,而不是策展人强加态度给观众。不同语言形式、风格的作品并置,说明安塞尔作为策展人是有一种开放性的态度。比如,在三楼延安时期力群老艺术家的作品,很多时候这类作品会被排斥在双年展之外,这也归功于策展团队的努力。关于有人看不懂这一届,懂是相对的。看不懂的地方是需要花时间去思考获得新感受,不能只停留在观看层面。不过这与个人的观看习惯、社会经验有关。

这一届影像作品是很多,有特色总比没有特色强。不能要求每个展览四平八稳。我是一位录像艺术家,我认为录像作品没有必要看完,有些作品看一分钟和看一小时的效果是一样的。作品时长是艺术家创作的需要,观众无需花费同等时间观看,录像作品在叙事上没有太多变化,因此不要认为这与进电影院看电影是一样的。有不错的作品,比如刘窗的装置,在视觉、材料、态度上都不错,很简洁、有美感、有思想。它不是一味讨好观众,可以看到智慧。作品背后的意义未必重要,呈现方式很智慧是所有艺术家应该关注的。
 
综合来看,本届双年展还有需要努力的地方,整体不错,但缺乏有分量的作品。作品总体过于轻巧。卡塞尔文献展、威尼斯双年展每一届都会有几件“压得住”的作品,这一届上海双年展没有拍案叫绝的作品。
刘窗装置《被分割的风景》,八、九十年代甚至目前也有的建筑物外防护栏,古旧图案配以风吹动的窗帘,内外皆风景却不同,它是一道屏障。
刘窗装置《被分割的风景》,八、九十年代甚至目前也有的建筑物外防护栏,古旧图案配以风吹动的窗帘,内外皆风景却不同,它是一道屏障。
鲍栋 中国艺术家作品选择上有裂缝
(策展人)

只是开幕式后匆匆看了一下,年底之前还要去仔细看。总体上不错,是比较成熟的展览。只是中国艺术家作品的选择上有明显的裂缝。目前真没什么印象深刻的作品。
艾德加•阿斯诺混合媒材装置《运算不爱你:从底特律到上海》中的一部分——《《底特律众神》,作品以黏土、木炭和珐琅制成,人物怪异,画面下方是刻意拼写错误的城市基石性机构,它们是文明之“神”。
艾德加•阿斯诺混合媒材装置《运算不爱你:从底特律到上海》中的一部分——《《底特律众神》,作品以黏土、木炭和珐琅制成,人物怪异,画面下方是刻意拼写错误的城市基石性机构,它们是文明之“神”。
付晓东 重内容轻视觉效果
(策展人)

这一届比较重内容,而非视觉效果。印象深的作品比如黄汉明的“登月档案”,感觉每个屏幕上的口味很赞,很想一直看下去。刘窗的“铁栏杆窗”也在怀疑是不是作品给人脱离展厅的功能性和日常生活诗意化的感受,有意外的惊喜。最大的感受就是有空应该仔细再看一遍。
杨沛铿装置作品《百香果路》,竹子和不锈钢作为材料,搭起一座小型建筑,植物本身与建筑编织出某种无法逾越的距离,互不占有又有牵制。
杨沛铿装置作品《百香果路》,竹子和不锈钢作为材料,搭起一座小型建筑,植物本身与建筑编织出某种无法逾越的距离,互不占有又有牵制。
张冰 艺术是需要花时间的一件事,艺术也不是快速消费品
(9平米美术馆发起者与策展人)

从双年展的历史发展看,过去很多的双年展是一个艺术名家与作品体量堆积的展览。作为双年展的策展思路反而被弱化。当双年展作为一个国家或者城市的文化品牌项目推进的时候,我们就会看到很多大体量、播眼球和名家密集的作品。这不是某个策展人的水平问题,是一个发展阶段的需求限制,所以我们不能简单评论和判断这样的展览和某个双年展的策展人更加智慧,这个讨论如果离开那一年那个城市的文化背景,将是不客观的。比如,2012年的上海双年展,如果按照安塞姆今年提交的方案可能就被否定。但是上海双年展发展到今年,已经发展到一个更为完善、成熟和专业的状态,这也说明上海双年展本身已经在发展,也越来越自信。我们可以不一定通过明星艺术家和炫丽的作品吸引观众,而是通过文化本质的讨论和思考来吸引观众。上海的观众也具备了这样的知识素养。

这样说明大家对待艺术与文化的一个态度和价值观念的变化。双年展之所以是双年展,本身就区别于博览会,它不是一个快速消费品和交易物,是一个关于美学、思想、哲学、文化和社会的讨论。过去我们曾经质疑双年展,因为国际级别的博览会展览品质甚至超过一个双年展,双年展的明星化、表面化和被资本牵制的现象令人失望。安塞姆今年的双年展起码让我们看到一种可能或者理想主义的存在,它提醒我们双年展与博览会依然是艺术方向的两条不同的线索。重点在于你的坚持和自我要求,而不在于外在的诱因。
这样给了艺术观众一个选择。艺术不仅仅是博览会的一场派对和消费,是一个需要花时间和精力去理解和体验的事情。相对于金钱,时间更为昂贵。

给我印象深刻的作品其实很多。我自己最喜欢的是伦敦艺术家苏珊-舒普莉的作品《太阳会说慌吗?》。这件作品具有启示录的气质,让我从一个太阳这个日常其实遥远和神秘的星球,重新让我思考真实与认知之间的关系,认识自然和想象的关系,也指引到一个关于人类命运的担忧和无所适从。另外我很喜欢的还有台湾艺术家陈滢如的《屠学表》,徐坦的《问题、土地和“社会植物学”》等。

安塞姆不仅是一个当代艺术的策展人,他还是一个研究政治、历史和文化的学者。他提出上海作为“社会工厂”的概念本身已经很明确地表达了作为全球文化交融和社会主义与商品社会混杂的一个时代、城市和文化的典型的特质。好或坏、是或者否都不是一个简单的评判。不过我们的确需要明白于心的是:西方策展人对于中国的文化还是隔着千山万水和隔岸观火的,我们对于西方的艺术体系和西方策展人的想象也是一种异国情调的。
阿当•布鲁姆伯格和奥利弗•查纳作品《无人战亡之日》系列,7米长的相纸铺开,在太阳下曝光20秒,有别于传统,作品由激进、抽象、独特的动作画面构成,深刻批判了战地记者时代的战争摄影现状。
阿当•布鲁姆伯格和奥利弗•查纳作品《无人战亡之日》系列,7米长的相纸铺开,在太阳下曝光20秒,有别于传统,作品由激进、抽象、独特的动作画面构成,深刻批判了战地记者时代的战争摄影现状。
卢迎华 给看不懂的展览些时间和耐心
(OCAT艺术总监)

我只是在开幕当天看了展览,但可以说这是一个我觉得有必要回去仔细观看和阅读的展览,展览中有许多作品需要花时间去看和体会。匆匆浏览一遍时我发现其中有不少有意思的工作,包括一些历史性和文献性的作品,以及我自己之前不了解的艺术家和创作,我很期待再花时间去看这个展览。

这次展览中有很多珍贵的影像作品,包括创作于2000年以前的作品,比如彼得•多拜(Peter Dobai)创作于1971年的纪录片《古老的躯体》,比如美国已故艺术家约瑟夫•康奈尔拍摄于1942年的《以矛度夜》,这些作品都具有独特的艺术价值,很值得坐下来仔细地看看。
策展人的论述和作品的选择在一定程度上有效地呈现了对“社会工厂”作为一种工业化和现代化社会的组织基础和组织方式的思考,提供了多个角度和层次的讨论,并且涉及的意识形态结构也有一定的代表性和多样性。这个展览开启了这样一种讨论的方式。

这个展览不象以往的展览一样呈现了很多景观似的创作,甚至是可以提供娱乐和合照的作品。我曾记得一年去看上海双年展,与作品合照的观众多到几乎没办法看展览。我们应该给予一些看似不理解不懂的作品和展览予时间和耐心,包括给自己的不理解予耐心。应该意识到创作和展览有多种可能,很多带有研究性和思考性的创作是需要通过阅读、观看和思考来体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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