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望 不是石头,也不是不锈钢
展望于年底在长征空间举办全新个展的消息一发布,便引发诸多关于作品样貌的猜测,更听闻“不是石头,也不是不锈钢材料”,悬念在升级。2012年10月展望在此名为“无所遁形”的个展是他实验性创作的一次相对完整汇报,作品涉及装置、影像及雕塑等不同媒介。而在此同时,他还在另外一条线索上将工作持续推进,这便是今天要在长征空间“应形”中呈现的。关于四件新作背后的故事,我们听听展望怎么说。
展望新作创作中(图/长征空间)
Hi艺术=Hi 展望=展
不是延续,是生长
Hi:新的雕塑作品是什么时间开始创作的?
展:其实从2004年拍摄“镜花园”系列摄影作品时就已经开始在思考,一直持续到现在将近十年了。这批新作的草图阶段为一年,放大成为雕塑需要四年的时间,从2010年到2014年,基本是一年完成一件。
Hi:作品的材质是大理石的吗?
展:是的。现在只有一件是,另外三件来不及以大理石呈现,材料是树脂与大理石粉仿制的。在这批作品中材料没那么重要,但最好是永久性、纪念碑式的材料及效果。
Hi:新作与“假山石”、“镜花园”系列之间存在怎样的内在联系?是创作的转型、延续,还是什么?
展:不是创作的转型,是作品自身在生长。是在之前创作的基础上将人的因素添加进来,二者不是生硬的拼接,是人与石头完全融合的状态。因此,它不是延续或嫁接的概念,是具备了其他因素之后的生长。
Hi:那它得以生长的过程是怎样的呢?
展:2004年我开始观察“反射”,创作了“镜花园”系列的摄影作品,我的身体在我创造的不锈钢石头中有反射,图像是人与自然天衣无缝融合的效果,客观生成不需人为强加,人影存在于并非平面的石镜中,人与石头、自然的融合既不是文艺复兴时期的裸体,也不是一块简单意义上的石头。拍摄这一系列五年之后才琢磨出这样的效果,我又用五年时间将它又变成立体。具体来讲,首先透过镜像拍照片,通过电脑软件强化细节,然后将平面镜像放大转化为立体的雕塑。这一过程需要作为雕塑家的修养和功力,并不是被动复制与临摹。
展:2004年我开始观察“反射”,创作了“镜花园”系列的摄影作品,我的身体在我创造的不锈钢石头中有反射,图像是人与自然天衣无缝融合的效果,客观生成不需人为强加,人影存在于并非平面的石镜中,人与石头、自然的融合既不是文艺复兴时期的裸体,也不是一块简单意义上的石头。拍摄这一系列五年之后才琢磨出这样的效果,我又用五年时间将它又变成立体。具体来讲,首先透过镜像拍照片,通过电脑软件强化细节,然后将平面镜像放大转化为立体的雕塑。这一过程需要作为雕塑家的修养和功力,并不是被动复制与临摹。
Hi:“假山石”、“镜花园”也好,新作也好,都离不开“镜像”,你是如何理解镜像在作品中的位置的?
展:不锈钢镜像的石头是我的独创,现在镜子中又长出新的内容。所谓灵感需要持续长时间的观察才会获得,镜像是瞬息万变的、平面的、甚至是扭曲难于捕捉画面的,注意到形式美很容易,转变为艺术作品而非装饰,便需要长时间面对它,静下心去观察、体会它的内在。
Hi:那你研究镜像的关注点是什么?
展:研究镜像的立体造型与生活中造型的不同之处。生活中的造型是一个立体的概念,而镜像中的内容会因石头而产生各种变化,并不是真实立体的世界,因此新作必须体现出这一点:它只是镜像世界里的立体。与传统的雕塑的差异在于,它是斜形的,压扁的,类似高浮雕,反面则根本不可见而需要推论,这是语言层面。另外,镜面模糊了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不再是简单的人,它有着复杂变换的异形,一旦先入为主,只会什么也看不到,需要超越知识的束缚,感受其精神内核,应着形状而思考并看重变化带来的事实。开始观众可以进行任何想象,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会逐渐抛弃所有的想象,感受世界的不可知与玄妙并为之打动,它会化掉你的固有认知及经验。
展:研究镜像的立体造型与生活中造型的不同之处。生活中的造型是一个立体的概念,而镜像中的内容会因石头而产生各种变化,并不是真实立体的世界,因此新作必须体现出这一点:它只是镜像世界里的立体。与传统的雕塑的差异在于,它是斜形的,压扁的,类似高浮雕,反面则根本不可见而需要推论,这是语言层面。另外,镜面模糊了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不再是简单的人,它有着复杂变换的异形,一旦先入为主,只会什么也看不到,需要超越知识的束缚,感受其精神内核,应着形状而思考并看重变化带来的事实。开始观众可以进行任何想象,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会逐渐抛弃所有的想象,感受世界的不可知与玄妙并为之打动,它会化掉你的固有认知及经验。
放空自己,感受不可知
Hi:作品中存在一些物象,比如龙头、人像;但有些却是模糊不可辨认的,这种处理方式你是出于哪些考虑?
展:正如摄影“镜花园”,新作也呈现出虚幻的世界,四件作品以四种造型出现,它们全部是我,也全部不是我。重点在于如何将其永恒化,变成纪念碑,但同时它依然是幻影。愈加不可知、虚幻,我越想将它留住,不加预设想法去理解、去做一件事情,事情反而会产生出永恒的价值,体现出的张力实质在于它具有偏执性。
Hi:你说四件作品每个是你又都不是你。这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展:可以简单的理解为人是捉摸不定的,我更倾向去发现世界变化本身而非事物本身。就像不能用既成的知识与观点去看待世界,也不能用既成的概念来看待一个人。我发现很多问题都出在我们认为世界该如何,这是我所针对和批判的。
Hi:那你在创作这批作品的时候,心态是不是也不一样?
展:心态的变化需要过程,起初我像你一样会带着固有观念去看待事情,结果发现找不到我要的东西。后来改变思维方式,放空自己并客观面对,逐渐变成没有成见的人,找到对的感觉去创作你的所见,这也是为什么这批作品的创作需要如此长的时间。实质上也是一种人生态度吧。我们习惯事先想好一件事情,然后去套世界,结果只能是活得很累。我希望建构而非批判性地创作一种图像,提供给观众并让他们从中有所获。我们应该因形而形。
Hi:那么你如何理解作为展览的名称“应形”呢,是形状?与2012年个展“无所遁形”的“形”有什么区别吗?
展:有区别。“无所遁形”指的是人们不能用概念去硬套有形的世界,任何物象均有形状,重点在于发现“空-无”中的形,仍然是“应物象形”。我在“应形”中提出的问题刚好相反,先有虚构的形,进而想象它的诸多可能性“象”,但虽“象物”也“非物”,仍然是不可知,莫名的。如果说“无所遁形”是针对物质世界,“应形”更偏向于唯心、形而上。
展:有区别。“无所遁形”指的是人们不能用概念去硬套有形的世界,任何物象均有形状,重点在于发现“空-无”中的形,仍然是“应物象形”。我在“应形”中提出的问题刚好相反,先有虚构的形,进而想象它的诸多可能性“象”,但虽“象物”也“非物”,仍然是不可知,莫名的。如果说“无所遁形”是针对物质世界,“应形”更偏向于唯心、形而上。
Hi:作品名为《形.影》,“影”指的是什么?你是否认为作品像是宇宙混沌之初的样貌?
展:《形.影》的“影”指的是镜面反射的影。作品有混沌的感觉,这也是我在创作当中遇到的一些感觉,但说不清是物的混沌还是精神的混沌,与我之前的作品虽然形式不一样,但特别有关系,它就是变化本身。
Hi:从展厅布置来看,除了四件新作以外,在相邻的单独展厅还有一件是与不锈钢作品并置的,这是出于什么考虑?
展:目的是让观众从两件作品中去体会,观众置身不锈钢面前感受它来自何处,现在不锈钢与新石头、新造型并置,可以提示出它们之间的内在关联性,重在去感受它。
展:目的是让观众从两件作品中去体会,观众置身不锈钢面前感受它来自何处,现在不锈钢与新石头、新造型并置,可以提示出它们之间的内在关联性,重在去感受它。
回望,留有出口
Hi:那你这一次着重在解决什么问题,语言本身还是其他?
展:在创作当中有两条线始终在斗争:艺术的社会性与艺术的语言问题。作品在诞生之前,语言也好,社会性也好,其内容和形式是一体的,语言与社会性不存在轻重与前后的问题。这次我特别看重研究作品的原生态,在最原初的点上形式和内容是融在一起的,在这个基础上研究语言,并不是单纯研究形式,也不是越来越空洞的内容。
Hi:你是不是很在意在创作过程中的一些偶发性?
展:偶然性是所有创作都会遇到的,艺术家需要处理偶然性并将其合理化。而且艺术家设定能够出现偶然的条件,我创造的不锈钢石头其实就是设计了一个偶发程序,这个程序是不锈钢假山石的反射,反射带来无数偶然,其余便是你如何发现并将它记录下来,如果没有这一前提,也便不存在偶然和偶发。
Hi:新作是我与世界、我与社会的关系的立体化,我这样理解准确吗?
展:作品主要是自我观照,不与社会发生直接关系。我的作品都留有很多出口,比如早期的“中山装”躯壳的空洞,作品本身就留有“出口”,它似乎预示着未来可能出现的物,中山装是一种符号,而这批作品是有关人的肉身,这之间存在暧昧的关系。对于之前的创作,就像站在树梢看树根,吸纳养分之后,未来的创作我希望不是拼接的状态,而是真正融合消化后生长出来的,这个过程尤其不能着急,更要看重内在。
Hi:我在一些访谈中看到你更愿意被称为是艺术家,而不是雕塑家?
展:不,确切讲是我作为一个艺术家来创作雕塑。我是学雕塑出身,但如果只是作为雕塑家来创作雕塑,思维会被框在雕塑本身,后来我以不同媒材创作去思考和创作,这样我会以艺术家的身份重新创作雕塑,它是经由雕塑本身的语言问题来折射我作为艺术家观察世界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