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局者戴志康，和他的喜玛拉雅往事

作者：chen_yinn 2019年9月28日专题 •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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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证大集团创始人、董事长戴志康的新闻始终没有停歇。8月底，戴志康因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向警方投案自首，被上海警方采取刑事强制措施，并称在公司经营过程中存在设立资金池、挪用资金等违法违规行为，且已无法兑付。据了解，这位与马云同龄、曾经叱咤上海滩多年的地产大佬此次涉及的非法集资规模预计至少50亿元。在警方通报之前，戴志康在其P2P网贷机构捞财宝官网两次公开致信：不甩锅、不跑路、不失联。但很多人没有想到，他最终选择的方式是自首。

2007年，戴志康的身价首次突破百亿，在当年胡润百富榜排第65位；这一年，马云排第148位，身家50亿。在地产行业赚得盆满钵满之时，戴志康也开始了对自己艺术理想的投入，豪掷数十亿购入艺术品，并建立了浦东第一家民营美术馆。

当年在国内做民营美术馆没有可以借鉴的经验，他却完全不担心地表示自己干的一切事都是做别人没做过的，一如当年叱诧地产圈那般疯狂。那时候，他说：“我永远对喜玛拉雅美术馆负责。”

如今前路扑朔迷离，很多人不由得担心，这座美术馆不知还能否如他所愿地发展下去。

豪掷数十亿的艺术理想

戴志康上一次在艺术媒体露面，大概还是2018年初以喜玛拉雅美术馆馆长的新身份亮相。这座位于浦东人文核心地块喜玛拉雅中心内、由普利兹克建筑奖获得者矶崎新设计的美术馆，所在地块正是曾经的地产大佬戴志康在早年拍下来的，并后续投入了高达30亿的资金。

他对艺术品的投入开始于2000年前后，那是他在地产行业赚得盆满钵满的年代。2002年，戴志康在上海艺术博览会上，在程昕东那里花了300万元买下法国雕塑家恺撒的《大拇指》。今天位于上海浦东联洋国际社区的“大拇指广场”，就是因此而得名的。而作为艺术媒体对他的认识，也正是从大拇指广场、喜玛拉雅中心等一系列商业与艺术结合的地产案例开始的。

那一年，他的资产达到10亿，五年后突破百亿。

2005年，戴志康的中式豪宅九间堂别墅开盘时，以其充满艺术品位和人文气质的建筑设计而名噪一时。这一年，还发生了另外一个不起眼的事件：戴志康第一次受邀去威尼斯双年展，身份是中国馆的赞助人。威尼斯之行让他深受触动：“中国也应该有这样的美术馆。”

回国后，戴志康放弃了原来在大拇指广场开艺术咖啡馆的计划，而是开了家美术馆，叫证大现代艺术馆，即如今上海喜玛拉雅美术馆的前身。戴志康的文化理想在一定程度上成功实现了，但作为地产项目却没有带来直接的经济回报，他自己也如此总结道。

彼时的浦东，几乎没有一个正规美术馆，然而戴志康的艺术理想并非玩玩而已，为了运营美术馆，他请来了上海多伦美术馆前馆长沈其斌做馆长。2009年，证大现代艺术馆更名为上海喜玛拉雅美术馆，并随证大集团的建设重心转移到如今所在的花木地区。

据21世纪经济报道的早年采访，在他位于上海浦东喜玛拉雅中心顶楼的中式庭院办公室，一直放着他最看重的一幅画作：徐悲鸿的《醒狮图》。而除此之外，他这些年还从拍卖市场先后购入《文征明山水手卷》、龚贤的《静壁飞泉图》与《人马图》、李可染的《韶山》，以及64页一套的乾隆书法、黄道周、董其昌、王原祁、任伯年的精品字画，总价值超过10亿元。

在2010年的一场明星慈善夜上，戴志康以1000万元标王价格拍下一幅曾梵志的“太平有象”《无题10-3-23》，这也是其捞财宝的吉象Logo。

戴志康何许人也？

地产圈的人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并乐于将他与另一位叱诧风云的大佬马云的几次交集作为谈资：出生于1964年的戴志康，和马云同龄。1998年，马云和17个伙伴在杭州湖畔花园买房子创业，那正是戴志康的首个地产项目。2001年，马云想在上海买房子时，戴志康已经在上海浦东低价购入了2000多亩土地。

在转战房地产之前，戴志康已经历了人生的数次转折。1992年，他创建证大资产管理公司，管理中国第一家公募基金——富岛基金，并募集到了6000万元资金。但次年遇到股市雪崩，戴志康募集的资金全部赔光，还负债1个多亿。1994年他与“五道口”的校友朱南松等人，用20万元创建上海证大投资发展有限公司，戴志康任董事长，随后才真正收获了人生第一桶金。

戴志康开发的房子坚持走精品路线，打造了一系列名满沪上的高端社区与顶级豪宅，包括马云后来买的九间堂别墅。但因为开发周期过长，资金回流太慢。2010年，他以92.2亿元的总价拿下外滩8-1地块，成为当年的地王。但是年底却只拿得出来大约10亿元，还有接近36亿元土地款的缺口和3.6亿元的土地契税及分期利息。

2015年2月，刚过天命之年的戴志康突然以总价12.507亿港元，将自己和女儿戴陌草持有的上海证大房地产有限公司42.03%股份全部出售，彻底退出房地产行业。而在此之前四个月，他还在采访时表示，要花100亿美元在约翰内斯堡造一个陆家嘴。

彼时的戴志康曾对媒体说，“金融体系里所有发展方向，我最看好P2P。”四年之后，他却因为自己一手做起来的P2P平台投案自首。

喜玛拉雅回忆录

2009年证大现代艺术馆更名喜玛拉雅美术馆之后，经历了近三年的“空窗期”，美术馆于2012年以全新的姿态开放。由矶崎新设计的展厅，除了沿袭“白盒子”设计，外部还被极具个性与视觉冲击力的异形体空间所包围。7000平方米的建筑面积是原来的两倍，空间高度达15米。

此时的上海，已经迎来了一波民营美术馆的建设浪潮，包括龙美术馆、余德耀美术馆、外滩美术馆、震旦博物馆、张江当代艺术馆等美术馆先后开馆。站在全新的起点上，戴志康说：“一座成功的美术馆，必须坚持自己的方向。”

今天喜玛拉雅美术馆官网上，馆长的名字已经悄然变更为戴陌草，而在此之前其馆长职位几易其主。自沈其斌2005年至2011年担任馆长之后，2011年黄冰逸接任过一年的馆长。2012年迁址之后，喜玛拉雅美术馆又在七年内先后经历了王纯杰、李龙雨、王南溟、戴志康、戴陌草五任馆长。

戴志康曾在雅昌艺术网的采访中提到，“那时候我三十多岁，建美术馆，是在理想的年代，做疯狂的事。”

他的美术馆曾经的确做了一些疯狂的展览：2007年，举办了“卡塞尔文献展50年——移动的档案馆”；2008-2009年，先后带来汪建伟、宋冬、邱志杰、杨福东等当代艺术家的个展；2012年之后，在全新的美术馆里陆续呈现了原研哉设计展、隈研吾个展、荒木经惟个展、肖恩·斯库利个展以及迈克尔·克雷格-马丁个展；2015年-2017年，李龙雨担任馆长期间，又策划了“敦煌：生灵的歌”“首届上海种子：远景2116”等极具口碑与影响力双收的展览。

到了今年，喜玛拉雅美术馆虽已举办了6个大小展览，影响力却早已不可与当年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