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彦 上海的文化先锋性已经借势苏醒
近年来,上海当代艺术似乎开始华丽亮相,并大有与北京分庭抗礼之势。今年是上海双年展的第20年,也是它与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共生的第4年。十年前,龚彦曾作为艺术家参加上海双年展,如今作为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馆长,她见证了上海当代艺术怎样的发展历程?
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馆长 龚彦
由南市发电厂改造后的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Hi艺术=Hi 龚彦=龚
为人民服务,让他人表演
Hi:作为中国大陆第一家公立当代艺术博物馆,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PSA)与民营美术馆相比有哪些特殊之处?
龚:PSA并非全额拨款的事业单位,政府对我们的硬件建设和一些项目有资金支持,但人员以及其他学术拓展都需要我们自己想办法。所以,和民营美术馆相比,我们并无“特殊”之处,更多的应该是共同之处,那就是:如何在文化政策不完善的条件下保持学术水准,吸引更多艺术爱好者,补充院校教材中当代文化艺术部分的缺失,拓展一条当代文化运营模式。当然,因为得到了政府的支持,公益性是我们的义务。无论学术、教育还是服务,我们都会做更长期的计划,并坚守承诺。
Hi:PSA今后的发展方向是怎样的?你曾说过“美术馆的作用在于为这个城市的人们带来心灵上的庇护感”,这种“庇护感”来自何处?
龚:一家舒服自在的博物馆,就好像是一座城市。我们需要将“博物馆”进行解构:它可以是橱窗,人类历史上最丰富的展示空间;是学校,知识和方法论的讲堂;也是广场,自由言论的平台。
Hi:作为馆长,你觉得自己扮演了一种怎样的角色?
龚:为人民服务,让他人表演。
2016年,第11届上海双年展“何不再问”现场
2016年,第11届上海双年展“何不再问”现场
打造一座没有形式的博物馆
Hi:2014年,第10届上海双年展在PSA举办,当时促成的契机是怎样的?
龚:世博会后,作为后世博时代最重要的文化项目,中华艺术宫的时间定位为现代艺术,PSA为当代艺术。所以,自2012年起,原在上海美术馆举办的上海双年展就移师到了PSA,PSA是上双的主办单位。
Hi:上海双年展已经举办第11届了,它的定位是什么?
龚:上海双年展是中国最早的国际双年展,它的出现证明了上海在中国的文化先锋地位。双年展在选题上一直关注国际大都市文化和心理的波动,移民问题、城市规划、影像生存、设计、社会工厂等都曾是它的主题,并从人文角度对城市的焦灼提出观察方法和可能的解决之道。今年是上海双年展第20年,也是它与改造后的南市发电厂共生的第4年。从“重新发电”(2012),到“社会工厂”(2014),到“何不再问”,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正在将自己打造成为没有形式的博物馆,开始自我表演。
Hi:本届双年展与往届相比有何具体的变化?
龚:双年展是否要和城市发生直接的关系,我觉得未必,因为这很容易流于表面,而只是空间上的扩张和位移。在网络时代,我们可以用更感性的技术去解决这些资源问题,双年展和城市的真正关系应该是深层的、个人化的、思考性的,本届双年展“51人”项目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另外,本届主策展人Raqs媒体小组的身份很多元,他们是策展人、是艺术家、也是研究者,他们研究视野的广度为上海双年展打开了一扇窗。本届双年展看似结构复杂,但也表现出一种对爱、对挑战的本能的渴望。我觉得这是一个有坚实理论支撑的感性展览。
2016年7月,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零食”群展现场
2016年7月,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零食”群展现场
2016年7月,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零食”群展现场
2016年7月,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零食”群展现场
不是暗暗发力,而是华丽亮相
Hi:2006年你曾作为艺术家参加上海双年展,直到今天你作为PSA馆长,对它有何特殊的情感?
龚:做艺术家的时候是一种思考方式,做馆长又是另一种,我无法将两者混为一谈。艺术家是自我表演,管理者是让他人表演。作为馆长,我希望美术馆能变成艺术家尽兴创作的乐园。
Hi:上海的当代艺术近年似乎在暗暗发力,你的直观感受如何?
龚:不是暗暗发力,而是华丽亮相。上海的文化先锋性长期被掩盖,现在只是借势苏醒。我想这只是开始,期待更多大手笔的持久战。
2016年3月,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黄永砅个展“蛇杖Ⅲ”现场
2016年3月,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黄永砅个展“蛇杖Ⅲ”现场
Hi:这种“先锋性”是上海独有的吗?与其他城市相比如何?
龚:上海这座城市天生就具备一种“他者”的姿态,它可以说是不中不洋,既渴望外面的世界,又渴望一种归属,崇尚有序又羡慕不羁。这些矛盾的城市心理同样体现在上海的文化艺术中,这种矛盾和不稳定的气息让它别具魅力。每个城市的文化艺术都会沾染城市的特质,无法比较,只能感受,我们需要这种多元和差异。
Hi:上海双年展或PSA,如何成为其中一支重要的力量?
龚:不需要变成最“重要”的,而是要变成最有耐力的,最愿意为保持品格而不惜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