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艺术(以下简写为Hi):当时你有预料到“红孩子”的爆红吗?
陈文令(以下简写为陈):完全出乎意料。我个人感觉“红孩子”的成功不仅是作品有意思和腔调,同时我作为一个艺术家的生存姿态、态度和立场也获得了很多掌声,这也是我到现在都觉得是一生中最骄傲的事情。当时厦门没有艺术村,像我这样立志献身艺术的屈指可数,像难民一样边缘,不属于美院系统,也没有获过什么大奖,以极其野蛮的方式生长。现在厦门郊区到处都在搞当代艺术活动,当时几乎没有,我从没有围墙的户外概念入手在海边做展览。论在户外做雕塑大型个展,我在中国一定具有先驱精神。十几二十年前,谁在户外野地里做雕塑个展呀?
Hi:“红孩子”之后,在厦门正是风华正茂,为什么决定来北京?
陈:之前我在北京读过书,知道北京天地广阔。如果说厦门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北京则是鸟一多什么林子都有,文化艺术圈层次很丰富。在北京读书时我就感受到了这里的丰富和挣扎。差异性给人带来痛苦和折磨其实是好事。一个年轻人没有被生活锤炼,心智难以被打开。很多外地艺术家来北京都经过苟延残喘,挣扎了多少年才出人头地,但我来北京算是很顺利,除了个人在地方奋力积累十几年以外,还有时代的原因。我恰好在当代艺术即将火热的时候迈到了这个门口。2004年,红门画廊的布朗·华莱士(Brian Wallace)邀请我来北京驻地三个月,三个月驻地之后我在索家村租了一个工作室留了下来。直到今天工作室拆迁了很多次,但我依然没有离开北京。论生活环境,厦门绝对是天堂,是我以后落叶归根的故乡,但远行是为了更好的回归。
Hi:家乡和北京分别给你什么样的影响?
陈:简言概之就是守成与开拓。家乡的生活方式和人文历史比较传统,我的很多雕塑中都可以看到家乡的文明基因,这是“守成”,让我守住身上一种分裂的东西。在生活很保守,在事业上很开阔。常人说“闽南的闽字的门里是一只虫哈哈,到外面是一条龙”。闽南人骨子里有敢于冒险的海洋文化,喜欢行走远方,飘洋过海,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北京就更加丰富,给我提供了国际化的视野和开拓梦想的乐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