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鹏 在坚守的底线上不断去接纳

采访:吕晓晨 2016年3月31日 专题人物
今日美术馆馆长高鹏
今日美术馆馆长高鹏
Hi艺术=Hi  高鹏=高
 
有所“为”有所“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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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年初的“局·势”论坛上,你曾提到你个人及团队的理想是将今日美术馆打造成本土的MoMA、Tate Modern,你认为目前和这个理想的距离是多远?
高:我觉得挺远的,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在当时《Hi艺术》的榜单上,北京只有尤伦斯上榜,其他都是在上海。所以我觉得:我们为什么还要从事这个行业,你从事这个行业做这些事情,有很大程度上需要大家一起来进行鼓励,但是有的时候你在莫名的力量当中,你会觉得你做了很多事情的时候,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大家要有这份心、切实在做,否则的话就没有人做美术馆。
Hi:在这次我们调查的20家私人美术馆中,今日美术馆的馆龄和资历都是最老的,到今年已经有14年,你如何看这个时间对于今日美术馆的意义?
高:这在给我信心,让我继续做下去。当年我接任美术馆时,面临着许多危机。但今日美术馆是在中国是唯一一个超过10年的私营美术馆,它好像是一个标杆,如果这个馆倒下的话,我相信可能很多人都会不相信民营美术馆可以长久自主运营下去了,并相信在中国能够做成一个私营美术馆了。基于这一点,今日美术馆对我来说已经不是说某一个企业家了,而已经是属于社会的了。
Hi:2015年今日美术馆的展览数量为83个,自主策划的展览数量为20,自主率为23%,你怎么看待这个数据?2016年的比例是否会有变化?
高:我们的自主项目是按照场地来算的。今日自主策划的展览时间都是在两个月,甚至两个月之上;所以外部的展览虽然数量多,但是数量周期很短。至少从我们的角度是按照时间周期来看而非按照展览数量。今日的自主项目所占的场地比例大概在60%-70%左右,那剩下的30%-40%是非自主的、收费的,所以从时间的成本上衡量,非自主的展览其实是短的。今年我们希望收费的展览压缩到30%以下,就是占收入比例的30%以下,但也可能展览非自主展览的数量上会增加。
Hi:如果说非自主策划的展览是美术馆收入的重要来源,那么美术馆如何平衡收入和品牌之间的矛盾?
高:非收入展览其实分两类,一类是我们支持的展览,就是说叫非自主策划的展览,但如果这部分即使在我们全年没有预算的情况下,但是我们又认为方案好、值得去做,那我们仍然会支持;第二类是收费展览,我们有一个副馆长和的学术委员会,他们大概每两周就会一起申请办展的方案。而且我们的筛选很严,2015年大概是有五个能选一个。
“假园”展览现场
“假园”展览现场

资金仍是目前最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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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目前美术馆运营方面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高:肯定是资金问题,因为并不是每年都有一笔固定的钱给我们的,你要靠自运营养活自己;而且每年至少花几百万做自筹的展览,还要把这个馆养活下来!每天早上我睁开眼全是想钱从哪来,总得有人做这个事情,作为馆长这个馆都运营不下去了,那我怎么办呢。
Hi:美术馆公布的2015年支出成本为2228.42万,收藏经费为100万。这样一比,馆藏支出略显单薄。为什么?
高:这也是因为没有一个固定的钱来资助我们。其实去年我们可以把收藏的比例加大,以我们现在的藏品可以只留主馆大厅,这个大厅一年只做5个展览,剩下的全部放我们的馆藏;其实以现在的收入,我们的收藏经费完全可以提到500万左右,但代价是什么呢,就是今日现在的180多个人我要全辞掉,只留10个人就够了!但是能这么做吗,所以人力成本和物力成本是在这滚动的。有些事只有当了馆长才明白不是说那么简单、那么理想化,你再想改革也不是说一下就能改完了。
Hi:去年在解决造血功能方面都有哪些措施?今年会有哪些变化吗?
高:从2014年开始,我们就不断地丰富收入版块:展览收入在压缩——今年我们希望展览收入可以压到30%以下,赞助收入也在压缩。我们今年的目标是增大政府扶持,希望政府扶持从8%涨到15%;会员理事从4%还继续增长。今年我们会加大出版发行和礼品店的收入,它们产生赢余也会纳入到美术馆,支持美术馆的教育和展览活动。所以我们今年收入的盘会变得更加丰富,美术馆不会因为一两项资金的缺失或者收入出现的问题,我们可以做到收入的多样化,所以可以保证这个美术馆无论在所谓的艺术的低迷期也好,或者高潮期也好,它都可以稳健前行。
美术馆应是良心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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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今日美术馆2015年的公共教育场次为428场,这些公共教育主要包括哪些部分?它对一家美术馆的重要性体现在哪?
高:我们去年的公教活动主要有:以展览教育结合在一起的、与绘本馆合作的、特别活动、“家庭欢乐”还有其他等等。我觉得教育活动特别重要,而且至少要保持一定的频繁度。其实当我听到这个数据统计的时候也很惊讶,相当于一天一场都不止了。因为我们的公教活动是有人数限制的,每次活动报名不能超过50人,但报名的人数远远不止50,所以有时候一场活动一天会做三场或者三场以上。
Hi:对于美术馆的宣传,你更看重哪些宣传渠道?微博、微信、纸媒、电视、网站等。
高:我个人是全面都看重,但媒体部门一年会给我一个方案,这个不是由我来定,但我会提醒他们,比如说今年加大自媒体的宣传。今年纸媒不好,我就会跟媒体部说,今年希望可以去多支持一些纸媒。因为美术馆是一个非营利机构,是良心企业,所以我觉得如果在经费允许的情况下,还是要去支持纸媒。如果都没有纸媒了,那这个行业也不健康了。比如哪怕没有那么多预算在纸媒上投广告,办活动也可以多请一些纸媒机制。还是要让艺术圈的群体,感觉到它是有存在的价值的。
未来馆开馆展“想象的未来”展览现场
未来馆开馆展“想象的未来”展览现场
在坚守的底线上不断接纳与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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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去年今日美术馆打造的让人耳目一新的“未来馆”会成为今后美术馆工作的重心吗?
高:我们计划今年不提“未来馆”,今年会关注文献展。我们会有一年的文献展,特别严肃;另一年则是“未来馆”,完全在探讨未来的可能性,两项交错着来进行。
Hi:除了“未来馆”今日美术馆在2015年的其他新举动也很吸引人,比如吕胜中个展,今年还将推出何云昌个展。像这种大型的艺术家个展是出于什么考量?选择艺术家和展览的标准是什么?
高:一个良性的合作不是谁在消耗谁,而是彼此共赢的一个过程。吕胜中在艺术史上是非常重要的艺术家,但他的市场完全没有被正常的对待,这样的艺术家,如果美术馆不支持他,谁支持他呢?美术馆不就应该做这个事情的吗?而且其实我们还在北美帮他做了很大型的广告,我觉得美术馆的责任就是通过我们的展览,可以让这些艺术家再往上走一个台阶。还有一方面是吕胜中已经10年没做展览了;包括何云昌也是这样的,他也没有做过大型的回顾型的展览。我们今年会和中国行为艺术研究机构,专门资助他10万块钱,来出一本中国从85年往后的行文艺术的文献就是来梳理中国行为艺术的发展。我觉得这个就是我们选择做大展,特别是个展的一个原因吧。
Hi:你认为美术馆还能有哪些新的尝试方向?
高:首先不管是美术馆也好,还是包括我们做人的思想也好,都要有自己坚持的东西,另外就是要逐步开放,要在你自己坚持的底线上不断地去接纳,新的运营方式就是要根据时代的变化而变化。今日是个公共美术馆,就要考虑到公众的感知度、公众的理解,而且要具有一定的引领性。我特别不希望我们是一个门庭冷落的馆,只做给几个专业人士看看就可以了,我还是希望公众通过我们展览的作品艺术而喜欢艺术,了解艺术的包容性,通过艺术来感染他们的生活。这是我持续性的热情,也是我愿意从事这个行业的动力
“​未来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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