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 17只猫与200个艺术家背后的男人
Hi:之前也和刘嘉玲、赵丽颖跨界合作过,这种经历感觉如何?
程:这种和公众人物的合作对我来说,最大的吸引力是可以给作品带来艺术圈之外的、更加公众化的传播和影响力,这样作品的价值就会变得不一样,也不再是艺术圈自我欣赏的东西。我也期待有更多这样的合作。在中国的很多不同领域之间都存在隔阂,虽然我已经算是跨界合作比较多的了,但我觉得这种跨界还应该开放。
Hi:在和赵丽颖合作的《幻狸录》中,旁白有中、英、法三种语言,这种设置还蛮特别的。
程:其实我只是按照自己常规作品的计划去拍摄一些想要的东西,虽然是基于品牌合作,但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特殊设置。其实我的很多作品,比如《狂人日记三部曲》里面也有关于语言的元素,这只是我当时在做的、在关注的一些事情。
Hi:你有很多作品或是展览名称都采取了“引用”,比如引用过国外的《双城记》《伊索寓言》,以及中国的《狂人日记》《离骚》……原因是什么?
程: 这些作品跨越了很多年,也是基于不同的地方创作,都根据当时特定的缘由产生。比如《狂人日记》就与我在纽约、特拉维夫和香港的旅游经历相关。整体回顾下来,我觉得很难说清楚这个事情。但是我的关注点这两年也发生了较大的改变:从去年开始,我更多去关注中国的传统文化及本土的东西,比如《楚辞》《离骚》,包括我正在做的一个项目叫做《中国》的纪录片。《离骚》也会在2019年拍成电影,是我第二部电影作品。
这种“引用”更多是我的一种习惯,甚至我觉得艺术家也许没有那么大能量去创造出足够多的新东西。对我来说,创作可能更多是基于一些既有的经验、文本,艺术家去改变它们的一些属性,让大家有新的角度去看这些事物。
Hi:那么你创作的转变,也是经历了更多的既有经验和文本吗?
程:我觉得是。因为我不是一个坐在工作室里工作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和我自己的经历、状态有关系的。新作品的产生其实就是不断地在经历一些事情。我对未来的作品没有任何的规划,我也不知道接下来我会做什么。以往的作品其实都是非常偶然的想法的延伸。
Hi:你去过的那么多的国家和地区中,哪里让你印象最深刻?
程:我认为还是中国最好。中国永远是世界上最神奇、最超现实、最魔幻的地方。在经过好几年的不同国家的驻留之后,中国是最好的供艺术家去创作的地方。
Hi:你从2005年开始做第一件录像,之后的作品也一直是以多媒体为主,近些年也出现了一些装置。媒介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程:技术永远不应该成为一个艺术家创作方向的主导。对于我来说,从2005年开始做很多短录像,当我做了30个短录像之后,就会变得很熟练,我就会开始去想怎么样去改变自己这种经验所主导的优势。所以我开始尝试拍长电影或表演,或是更多的不同的艺术家、音乐人合作。也包括做装置,我的装置作品基本上都是现成品,它和我的很多录像中所引用的东西其实是差不多的概念。
Hi:考虑做架上绘画或者做其他类型的作品吗?
程:这个问题也有很多人问过我,包括有一些藏家也说我“你怎么不做点能收藏的东西?”我觉得既然是艺术家就应该有点追求,收藏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但是做一件作品并不仅仅是为了被收藏,我也不认为我做的这类作品就是不能被收藏的。我很多时候会有点叛逆,或是说逆流而上吧,大家觉得绘画好卖,那我就偏不画画;大家觉得录像开始成为一种主流,那我就开始做新的东西。我对自己的要求会更高一点,我有更大的野心,我不仅仅停留在做几件好卖的作品就完事了。
Hi:现在你具有一定的知名度了,也有稳定的合作画廊、潮牌合作的机会,是不是不存在和其他更年轻的录像/多媒体艺术家一样的生存压力了?
程:怎么可能?压力很大的好不好(笑)!但如果因为钱去做作品,那还有什么意义呢?不如做生意好了!我觉得现在大家还是以艺术市场为导向,这就让“怎么做好卖的作品、怎么进入艺博会”造成了对年轻艺术家的误导。
我最开始做录像时根本没有卖不卖的想法,那时候穷得叮当响,也没有美术馆展示,没有画廊合作,但就是想做东西,这才是最重点的部分:艺术家不应该以市场导向去做艺术。影像甚至不需要画布,反而更省钱!你也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去做影像,看你自己怎么去选择。我既然做录像,就应该能够承受做录像不好卖所带来的后果。每个人都应该有一点成年人最基本的承受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