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苏桥如果还期待市场重现十年前的疯狂，那就太可笑了

作者：吕晓晨 2016年12月19日专题 •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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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苏桥资深市场专家

2016年对于中国当代艺术市场来说，或许是非常特别的一年。从二级市场的表现来看，今年是最近五年来、亿元拍品最多的一年；但从艺术家个案表现来看，以“F4”为代表的中国早期当代艺术的市场价值面临重新定位；以年轻的一代中坚力量为代表的“新绘画”却展现出蓬勃的生命力……

那么，触底反弹的趋势是否已经明朗？已经处于市场的拐点了吗？

2016香港佳士得夜拍现场

Hi艺术=Hi 李苏桥=李

香港艺术市场在全球地位暂时不可动摇

Hi：国际形式的变动是否让全球艺术市场更加趋向保守？

李：未来不是随便可以预知的，从以往的历史看，国际形势变动越剧烈越充满变数的时候，资本避险情绪越浓烈。艺术市场的反应滞后，因此往往可以一枝独秀，继续保持一断时间繁荣。

Hi：香港市场对国内藏家吸引力断崖式下跌，香港市场正在遭遇中国收藏家“滑铁卢”？

李：香港艺术市场在全球的地位暂时不可动摇，中国买家亲赴香港竞买中国当代艺术的群体人数在缩水，恰恰说明了香港艺术市场，尤其是拍卖市场，分工与转型的形成，可以粗线条地归纳为：三大外资拍卖行将更加国际化和亚洲化，三大中资拍卖行将更加中国化和多元化，这是商业竞争的结果与选择。

2006年那会儿，纽约还是中国当代艺术拍卖市场的重镇，也许可以说明一点什么问题。

罗伊·李奇登斯坦《中式山水系列：山水与草》 279.9×96.9cm 油画、亚克力树脂颜料、画布 1996

以3548万港币成交于2016香港富艺斯秋拍

格哈德·里希特《抽象画776-1号》 92×82.1cm 油画画布 1992

以1988万港元成交于2016香港富艺斯秋拍，刷新艺术家亚洲拍卖纪录

中国当代艺术的价格要与西方当代比

Hi：里希特、罗斯科一类的西方大师已经成为了中国顶级收藏家的标配了吗？

李：是的，中国顶级收藏家的收藏格局与视野这三年以来让西方艺术经纪圈炸了锅，除这两位大师外还有一长串购买名单，如毕加索、梵高、塞尚、贾科梅蒂等等……这是艺术教育的结果。

Hi：“F4”及中国早期当代艺术市场行情回到10年前，这批艺术家是否面临市场重新定价和艺术史地位的重新定位吗？这是否意味着中国早期当代艺术在二级市场的收藏时代已经结束了吗？

李：“F4”们的市场重新定价这个过程已经走了10年，从目前情况来看，市场的认识是清楚的也有相当的共识，但远远谈不上尘埃落定，随著市场上优秀作品的筹码越来越少，达成共识的极少数优秀作品价格应该有很强的上行趋势，而大部分普通作品市场还会继续跌。作品的市场定位与作品的艺术史定位长期看一定会吻合，不过可能要再过20年，急也没用。

Hi：这部分艺术家合理的价格又该在怎样的位置？就今年的市场行情来看，是否有调整到位？

李：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的作品定价其实要解决的问题不是与古代或者近现代书画市场的攀比，而是与西方当代艺术市场的攀比，比一比就知道，到底便宜了多少，到底有没有调整到位。

张晓刚《血缘：大家庭二号》 150×190cm 布面油画 1995

以3818万元成交于2016北京匡时十周年秋拍

方力钧《系列一之五》 81×100cm 布面油画 1990-1991

以1840万元成交于2016北京保利秋拍，由余德耀美术馆竞得

王广义《黑格子毛泽东》 80×60.5cm 布面油画 1990

以483万元成交于2016北京匡时十周年秋拍，花落余德耀美术馆

岳敏君《处理-6》 200×210cm 布面油画 2002

以109.25万元成交于2016北京匡时十周年秋拍

庞大的艺术消费群体也许才是未来艺术市场真正的磐石

Hi：乡土和写实绘画在二级市场彻底出局了吗？

李：这是市场，在供应充足时是需求在决定繁荣，我一直以为以今天公众的审美标准，谁也不会那么快出局，市场显得疲软是价格太贵了，以前我说过，价格少一个零，购买力马上活跃出来。

Hi：“70、80后”新一代艺术家在二级市场上位了吗？

李：从全球市场上来看，70、80后艺术家的作品显然是已经被三大国际拍卖行大模大样地安排进二级市场，有些人的作品还成为夜场拍卖的常客，价格更是在几千万人民币水平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上位”吧。

中国的70，80后艺术家作品的市场情况略有不同，仍然在低价位挣扎。其实在展览与收藏层面，也缺少牛逼美术馆的背书或大画廊的背书，甚至个别与大画廊合作的艺术家也与前辈中国艺术家一样，沦为西方顶级大画廊接近中国收藏家与资本的工具。

Hi：日韩艺术在中国会成气候吗？在亚洲市场是否已经一骑绝尘，大势已去？

李：我看到的都是一件件个案，有好有坏，有兴有衰。

Hi：抽象艺术还会热吗，什么样的抽象会继续热下去？

李：几年前你们杂志问过我一个问题是当代水墨市场还会热吗？我回答说，整体进入了下半场比赛。赵无极、吴大羽这样的艺术家其作品仍然会在市场上热度不减。

Hi：哪些艺术家在今年的艺术市场中突围成为黑马？

李：1977年出生的罗马尼亚艺术家Adrian Ghenie（艾德里安·格尼），他创作于2008年的作品《Nickelodeon》在伦敦的佳士得秋季拍卖中卖出900万美元的价格，而且据称是被华人买了。

Hi：谁会是中国艺术市场上当代艺术版块的“磐石”？中国艺术、亚洲艺术，或者西方艺术？

李：这样的提法很不成立，谁都知道，无论什么板块只有伟大的艺术家的优秀作品才是艺术市场的磐石。

有人根据今天的增长速度，预测未来10到15年中国会有5亿中等收入人群。5亿是什么概念？美国现在大概有1.5亿中等收入人群，我们的5亿相当于3个美国的需求。所以庞大的艺术消费群体也许才是未来艺术市场真正的磐石。

石冲《行走的人之二》 180×80cm 布面油画 1994

流拍

一级市场最终将与二级市场平分天下

Hi：中国当代艺术市场是否面临转向，在你看来将转向哪里？

李：转向成熟，远离笑话。

Hi：在二级市场没落，艺博会和画廊组成的一级市场将成为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的主力？这是否也意味着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的进一步成熟？

李：二级市场并没有没落，如果大家还围坐在一起，畅谈并期待十年前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的火爆场面在今天再现才可笑呢！那其实是一个多么糟的疯狂年代，拍卖价格在时时刷新，你走在798每天都听到艺术家代理价格在同步刷新（没有什么艺术家认真地被画廊代理）。现代意义上的画廊和博览会在中国的历史尚短，当然会越走越好，在艺术市场获得一席之地，并最终与二级市场平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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