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石林 “无厘头”国王的圈地运动
就像一位手持堂吉诃德的长矛,
兼怀浪漫主义的悲情者,
在喜与忧,爱与不爱之间,
守望明天。
颜石林说,我们可以不要问那么多生活方面的事情吗?我说好的。沉默几秒后,我说听说你最近变胖了?他说,对呀,没人做早餐,又懒得出去,忙到一两点饿到不行之前,就不停吃士力架……我想我不算一个狡猾的提问者,而颜石林也真诚地不像一个擅长回避的艺术家——即便,他说他钟爱“无厘头”的情绪表达。
兼怀浪漫主义的悲情者,
在喜与忧,爱与不爱之间,
守望明天。
颜石林说,我们可以不要问那么多生活方面的事情吗?我说好的。沉默几秒后,我说听说你最近变胖了?他说,对呀,没人做早餐,又懒得出去,忙到一两点饿到不行之前,就不停吃士力架……我想我不算一个狡猾的提问者,而颜石林也真诚地不像一个擅长回避的艺术家——即便,他说他钟爱“无厘头”的情绪表达。
《当你途径我的绽放》 2012 铸铜着色 235×190×150 cm
一个在悲观中向往美好的人
颜石林最近的工作比较忙。作为一名雕塑艺术家,“灰头土脸”的常态和粗糙的双手,加上容易跟自己较劲的性格,让他时常蹦出“我是苦命的人”这样的字眼——当然,说这话的颜石林并不悲观。
全新的作品当然有全新的变化,对于颜石林来说,这种悲观与向往的表现更加得心应手,这让他一边开始了体量惊人的作品创作,一边大手笔地变化着作品的情绪表达。大体量意味着作品的表现力更丰富,也意味着作品细节的被放大,颜石林对手法的自信让他面对这样的挑战看上去冷静而坦然,并对细节充满兴奋。
对细节的编排对于颜石林来说是做雕塑的最大乐趣。他说,这就像是摆棋局,而我喜欢这样的经营,在这样那样的调整中,表达艺术家对人与生命的观点,在前后铺垫的过程中,寻找情感的释放与共鸣,莫不是人生一大乐事。颜石林将在自己的新作品中完整呈现他的尝试与探索,而这场展览也因此令人期待。
颜石林说,新作品虽然在形式上有所不同,但是事实上延续着他自始至终的线索。是那头在森林中的小鹿,也或者是那个看上去放空了一切却又似乎在寻回自我的“我”。颜石林的内心世界或许并不复杂。比如他说,他只喜欢三种电影,科幻的、暴力的还有文艺的,再比如他说,他认为自己爱憎分明,他最同情《动物世界》里被追逐撕咬的斑马,同时又痛恨偶尔被呈现在观众面前狮子等猛兽的被残酷猎杀——我想或许这是颜石林“无厘头”风格的由来,他总在变换着自己的身份或者倾向,这种转变依赖的是不同境况下“现场”中的伦理。颜石林说自己是“一个在悲观中向往美好的人”,我想,“悲观”是因为他的同情弱者,而对美好的向往则暗示着他对侠义精神的崇尚。
《假想敌》 2012 铸铜着色 218×52×45 cm
小情绪到大情怀
如果说之前的颜石林留给大家最深刻的印象是粉色调的情绪表现,戏剧化的场景处理,以及作品带来的如默剧一般静谧又偶有压抑的气氛,那么即将亮相在观众面前的颜石林新作,将带来另外一种感觉——更为“传统”并质朴的色彩表达方式,更富有情节性与故事性的开放姿态,以及更为巨大的形制带来的强烈煽动性——这些在hi小店门口标志性的《堂吉诃德》中表达过的“引子”,在颜石林的新展览中将“爆炸性”地集中呈现。
对于这场展览,颜石林视为是一种阶段性的总结。因为这种总结,颜石林带来了一件“骇人”的“礼物”。高达五米的有着鲜明颜石林烙印的“小男孩”,在见证颜石林和798的当代艺术四年之后,将用一种更大更强的姿态,在展览时“站”在798的入口。颜石林说,时间让他变得更成熟,更强大,也更有把握去精准的表达情感,如果说过去的作品不可避免的带有一些情绪化的表现,在自己的新作品中,他更希望表达一种更广博的情怀,于是在新的作品中,颜石林注入了一种包含着生命规律,预设着游戏规则,藏匿着隐秘出口又带有无限可能的世界观,不辞劳苦又顽强,压制着澎湃的激情,而毫无意外的,保留着颜石林惯有的“象征性”、“无厘头”与“冷幽默”。
“更大的作品”在颜石林看来将会是一种更完整的倾诉方式,也因此变得更完美。颜石林说,他希望在新的作品中,氛围的营造可以更丰富,也可以更有力度。在体量的变化中,我们同样可以看到颜石林另外的变化,比如他将过去的荆棘变成生长在土地上的类似“鹿角”的障碍物,用一种弱化的方式表现“困境”或“干扰”,再比如他的人物不再堵着或者捂着耳朵,而是更为开放或勇猛的面向前方,再再比如他的色彩归于质朴,而不再过分依赖色彩去营造气氛。在某种返璞归真的回溯中,颜石林的作品呈现出一种显而易见的情感变化,他不再聚焦于自我的焦虑或者忧伤,不再试图说服他的观众,他慢慢接受这个世界的种种可能和种种解读方式,并用自己的路径与倾向表明态度。
颜石林的转型当然在很大程度上需要观众在展览中得出自己的结论,但是在我看来,新作品所营造的氛围已经摆脱了过去那种有断层的渲染,而是带有强烈的气场,他的作品不再需要面对面的对话才能得出结论,而是只需要放在那里,我想这是一种气场上的“圈地运动”,而这位统领着一块又一块诸侯封地的“国王”,躲在这个世界里,又站在这个世界外。
《我的心里有座城堡》 2012 铸铜着色 190×190×210 cm
Hi艺术=Hi 颜石林=颜
我要营造一个氛围
Hi:新的作品体量都很大?
颜:两极分化吧,之前可能中间层次的比较多,这回的偏大,最大的一件有五米高,我的工作室都放不下,要不就是很小的一点,四五十公分左右。
Hi:这样的尺寸选择是基于作品要表达的内容吗?
颜:坦白说也没有,就是想到就做了,或者觉得需要这样做就做了。体量大的作品的话,主要是我想让气场更足一些。
Hi:那这一系列作品的起源是什么?
颜:我还真没总结过这个问题。不过这个系列还是上一次的延伸。大概是对生命的一种观点,所以会出现这样的作品。
Hi:要表达的是什么?
颜:应该说从上一次展览到现在,随着我对这样的作品的掌控能力的变化,随着我自己慢慢的成熟或者强大,会有一些多样化的转变。我想从精神层面上说,应该是自我更强大,可以用更高的姿态来面对。其实说到底,就是在困境中展望一种理想、展望一个未来,取其中的一条美好线索吧。像我最初做的《堂吉诃德》,就是一个去奋斗、搏斗的一种即将亲临战场的感觉。单纯说作品的话,我觉得从去年的带有荆棘的人物,再到《堂吉诃德》,就开始做一些延伸了,已经涵盖了以前的很多很多作品,并始终在朝向一个大的方向。我比较喜欢那种“营造氛围”的感觉。然后在自然里面找一些我要的东西的结合,所以这次我是延伸地做了一些关于“人与自然”的内容,还有与动物结合的这样一种“生命”的主题。我喜欢把作品做到一种更丰满的状态,但是这种状态不是填进去的,而是自然存在于我要的体系里面的,或者说是我觉得它需要的一种过程。这样的叙述当然不会是一种简单的叙述,我觉得这是存在于我预想的一种状态里面的“现实”。
《我喜欢你是只孔雀》 2012 铸铜着色 195×62×40 cm
单纯点会更好
Hi:新作品里面“荆棘”的戏份会更重吗?
颜:其实新作品里面没有荆棘。应该说相对而言,现在的状态更舒心,可能不会有荆棘要表现的那么沉重。当然也有一些类似的因素在里面,比如在一个底座上面做很多像长出来的“鹿角”,像城堡外面的栅栏或者篱笆,但是相对荆棘来说,有所弱化。
Hi:颜色也有变化?
颜:颜色会变得更沉稳一些,这次全是用化学着色来做的,不用彩绘的形式,不用颜料,而是用化学药剂去腐蚀。它的着色效果会跟以前不一样,它不会有太多的丰富性,但是它会让人更关注作品本身。因为,颜色毕竟是附着上去的,可以给作品加分,也可以减分,但是,真正还原到雕塑本身的话,我觉得还是单纯点好。我觉得画颜色的话,有时候是把铜本身的这种质感置换掉了,让它本身带有的力量感丧失了,但是我需要这种感觉与作品结合在一起。可能也是因为更自信了吧,所以愿意这样铺开了一些外在的感受。应该是没有太多修饰性的东西了,就是告诉别人,这就是我做的东西,这就是我的能力,这就是我现在的状态。
Hi:所以作品的表达内容有变化吗?是缩减了,还是增多了?
颜:现在其实还是有很多东西想表达,只不过那个时候更情绪化,就是我的一个小情绪也要想着赶紧去表达,但是现在更倾向于寻找大的想法,然后要经过沉淀。所以现在创作速度变慢了,当然相对来说我还是很快。
Hi:你的创作状态也有变化吧?
颜:对,现在放松了,不像以前那么紧张,以前个人的情绪基本上占据作品很大一部分,就是那种小情绪。但是现在的话,我觉得是一种大情怀了,我现在觉得自己以后的作品要延伸,应该是在我的基础上去做一种大的情怀,是在我的一个最真实的感受上面去提炼、综合。
Hi:新作品里面“荆棘”的戏份会更重吗?
颜:其实新作品里面没有荆棘。应该说相对而言,现在的状态更舒心,可能不会有荆棘要表现的那么沉重。当然也有一些类似的因素在里面,比如在一个底座上面做很多像长出来的“鹿角”,像城堡外面的栅栏或者篱笆,但是相对荆棘来说,有所弱化。
Hi:颜色也有变化?
颜:颜色会变得更沉稳一些,这次全是用化学着色来做的,不用彩绘的形式,不用颜料,而是用化学药剂去腐蚀。它的着色效果会跟以前不一样,它不会有太多的丰富性,但是它会让人更关注作品本身。因为,颜色毕竟是附着上去的,可以给作品加分,也可以减分,但是,真正还原到雕塑本身的话,我觉得还是单纯点好。我觉得画颜色的话,有时候是把铜本身的这种质感置换掉了,让它本身带有的力量感丧失了,但是我需要这种感觉与作品结合在一起。可能也是因为更自信了吧,所以愿意这样铺开了一些外在的感受。应该是没有太多修饰性的东西了,就是告诉别人,这就是我做的东西,这就是我的能力,这就是我现在的状态。
Hi:所以作品的表达内容有变化吗?是缩减了,还是增多了?
颜:现在其实还是有很多东西想表达,只不过那个时候更情绪化,就是我的一个小情绪也要想着赶紧去表达,但是现在更倾向于寻找大的想法,然后要经过沉淀。所以现在创作速度变慢了,当然相对来说我还是很快。
Hi:你的创作状态也有变化吧?
颜:对,现在放松了,不像以前那么紧张,以前个人的情绪基本上占据作品很大一部分,就是那种小情绪。但是现在的话,我觉得是一种大情怀了,我现在觉得自己以后的作品要延伸,应该是在我的基础上去做一种大的情怀,是在我的一个最真实的感受上面去提炼、综合。
《躲在花丛里的猎手》 2013 铸铜着色 65×52×40 cm
我很喜欢“剧场”的感觉
Hi:现在的作品从气势上说,似乎剧场的感觉更强了,而不是简单的“戏剧性”?
颜:对,我很喜欢那种剧场的感觉。我觉得每做一个作品,就感觉我在说一个很大的故事,在摆一个棋阵。我想很多东西,就是看怎样去经营,我挺喜欢做这种事的,把我想做的东西调整经营,摆一个个的地盘出来。这是我喜欢的,应该也是我擅长的,对于这样的“无厘头”的故事,这种故事之外又有别的故事的故事,是我最喜欢设计的。应该说我的作品都是有方向的,做的时候,小的细节会改,但是之前一定会经营好我要做什么,我要什么。调整的话大部分是在稿图,其实今年我画了很多图,但是到最后都糅合到一起了,就是不停地做,不停地调整,我觉得现在比以前更会处理或者掌握这些,或者到最后,有些不该要的或者不够的,我都要解决掉,所以现在的作品会显得比以前更加丰满,也更加全面。对于我来说,掌控这个是最重要的,其实我以前的故事,应该是设定在一个很小的点或空间里了,但是我现在要把它放到的一个自然,或者一个生命文明里面。
Hi:那么你讲的是什么“故事”?
颜:还原过来,还是我的一种心态或者对于生活、对生命、对人、对生存状态的一种理解。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因为我会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感受,矛盾感很强烈,我觉得自己化解不了,所以我就把它们用艺术的形式呈现出来。其实“故事”怎么看,观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权力,是一种平等状态下的阅读或者对画,我不会给它一个设定,而只是说我有对这个“故事”的一个看法,是我想要,或者我希望的。当然这个故事既不是私密的,也不是我一定要别人当成是“故事”来看,这只是我想说的一种状态,一个道理,是我通过我的方式来解读的一些内容,而并非真的是一个故事。
《沙发-你曾是否已来过》 2008 铸铜着色 72×38×36 cm
我是一个“有态度”的人
Hi:那可以理解成这是一个你自己创造并“掌管”的世界吗?
颜:我觉得可以这么讲。我做的东西是我做的世界,当然,我真正要呈现的是由此折射出来的、它的反面的另外一个世界的最佳状态。其实这个“世界”应该是由来已久,到现在我都会把自己“当做”丛林里面的一头鹿,然后会跟丛林里面的各种事情有一些关联。说到“掌管”,也许我属于土豪型的,比如我的作品《一人一座城》,喜欢搞个地方圈着。我想这些作品表现的内容,都是我的领土吧,也会各有不同,就像各种诸侯。我觉得不管我人在哪,或者这件作品在哪,都让我在心里有这种“领土”的感觉,也许是一种精神层面的东西吧,我就是觉得,不管什么,不管喜欢不喜欢都要有自己的态度和自己的立场,所以我觉得我是一个有态度的人。
Hi:你是一个感性的人吗?
颜:我觉得每个人都有比较安静的一面,也有比较躁动的一面。我会安静下来看文艺片,也会去看那种暴力动作片,也会去看科幻片。会湿眼睛,会很痛快,也会感受那种另外的完美世界或和谐状态。我很喜欢刘野的那件《让我温柔地杀死你》的作品,就是那种温柔背后的暴力,所以在我的作品里面也会尝试用一些柔弱的东西,或者平和的形式去隐藏某种暴力。我喜欢这样的感觉。跟以前的作品比,现在会没有那么直接,但是我想应该像打太极一样,会糅合的更好。
Hi:那你认为自己会变得麻木吗?
颜:我是体验者,也是批评者。我觉得我不会麻木,相对来说,以前是使劲去抱怨我解决不了的问题,但是现在我会试着跟别人讲道理,去解决我能解决的问题。比如说我的作品,我是在努力去做自己的事情,别人爱看故事就看故事,爱看雕塑就看雕塑,爱看后面的心情就看心情,我觉得是无所谓的,但是我也认为,好的作品要尽可能做到让别人都能进到自己的“丛林”里,并且每个人都能够找到出去的小路或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