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累 十年之变,“法度”不变

巧合的是,《Hi艺术》创刊的2006年,恰恰是徐累选择移居北京的开始。回顾过去的十年,徐累并不讳言“当代水墨”的“誉”与“毁”,他也因开拓之功被推为代表艺术家。尤其近几年水墨版块成为热点,人们的注意力被市场吸引,对当代水墨的转型和发展缺乏中肯的学术议题。在这个发展的、多元的、丰富的十年里,“眼花缭乱”并不意味着“盖棺定论”,也许再过若干年,尘埃落定了可能看得更真切。

“不幸的幸运者”
Hi:2006-2016,十年时间,你经历了什么变化?
徐:对我来说,十年的变化主要是外部的。对内部来说,我以为还是比较“维稳”的,可能自己本来就有固执已见的部分,对外界的纷纷扰扰已经有了一点抗体,所以整个发展的路径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在走,顺其自然。如果说其中有什么变化,主要还是自我的发展逻辑,自我调节,变化还是比较明显的。
徐:对我来说,十年的变化主要是外部的。对内部来说,我以为还是比较“维稳”的,可能自己本来就有固执已见的部分,对外界的纷纷扰扰已经有了一点抗体,所以整个发展的路径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在走,顺其自然。如果说其中有什么变化,主要还是自我的发展逻辑,自我调节,变化还是比较明显的。

Hi:在这个十年的开端,艺术市场迎来“井喷”式发展,对你有哪些影响?
徐:有点猝不及防,又有点身不由己。好像看懂我画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原来我对此一直不寄什么幻想,我是个悲观主义者。其次,也希望这种更大层面的认可,晚些到来会比较好,这样可以集中注意力在作品中,而不是疲于应对作品以外的各种事,有得必有失,会有很多不自由。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每个阶段总会有一些艺术家被挑选出来,变成“不幸的幸运者”,让人评头论足。当然啦,对艺术家的名声来说,这肯定不是一件坏事,能获得更多的肯定意味着尊严,总是令人高兴的,但如何处理与创作规则相悖的部分,是一种考验,你得警觉种种干扰,把可能性的干扰降到最低,这就像冲浪一样,是随波而上,还是被浪拍死,就看各人的控制力和运气了。
Hi:如何看待“当代水墨”在这十年的发展?
徐:这个十年是“水墨”比较受人关注的十年,也是变化很大的十年,“水墨”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新课题。比如,如何纳入当代艺术的体系?如何在国际格局中现身?如何从书斋文化中进入现代大型公共空间?这些问题都多多少少遭遇到了。在中国当代艺术中,不仅仅水墨,每种类型都面临新的挑战,新的求生环境,油画也面临着新媒介艺术的挤兑,新媒介也面临着全球化文化身份问题。比较诡异的是,水墨作为一个热点,竟然是从市场作为入口,然后才进入学术的大门,所以总有人拿这一点来羞辱“水墨”。这不公平,但也无所谓,市场不一定比学术无耻。横向比较,如果放在各自的跑道上考量,整体来说,水墨的语境转型,变化最大,改变最多,和以往一比就清楚了。按学术上的要求,近几年其它类型的艺术有什么系统内的整体贡献,真还谈不上比水墨优越到那里去。

没有“法度”,何谈“水墨”
Hi:“当代水墨”有哪些素质比较重要?
徐:若论当代性的要求,知识系统应该很重要。一来因为知识系统的运用,本来就是文人传统的方法论,过去“文人画”,首先得通“文”,那么到了现在,“文”依然是一种功夫,当然如今“文”的意思又不同了,知识的范畴扩大了,换成了世界主义。水墨是一种文化上的特别表现,但你守在固有的地点,不意味着你没有视野,这是一种格局观,要在这种格局观下观全局,你才能测量出身下的位置,你和时代的关系,你和过去的关系,你和世界风向的关系。以我的观察,“当代水墨”中做得好的艺术家,都是具有视野的艺术家,那怕做特别边隅的题材,这一点也是显而易见的。

Hi:除了本身以水墨为业的画家,其它如油画为业的艺术家这两年也纷纷拿起毛笔,说明“当代水墨”的感召力,如何评价这一现象?
徐:很好呀,更多人参与“当代水墨”,本身就是一种共震。中国艺术家到最后,终究还是习惯吃对自己胃口的那碗饭,过去前辈艺术家也都是双管齐下。不过,如果以专业要求来说,“技术”是水墨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水墨很特别,看起来谁都可以玩,但有没有真功夫,一望而知,就因为“法度”。所谓“法度”,就是你对传统的所有理解,既有制约,又要求你有弾性。首先你要做套中人,再做局外观。为什么“水墨”到近几年才出了一批人?就是因为之前他们躲在一边练功夫,练了十多年再发力,藏不住了。懂的人一看就明白,这基本功站得住站不住,不是花拳绣腿。所以,“当代水墨”,“水墨”包含着对传统的理解力,“当代”包含着对现代的理解力,这就是“法度”与“突破”的关系,做起来似乎没这么简单。
Hi:在你看来,“当代水墨”是一种以当代的方式介入传统,还是以传统形式表现当代的艺术方式?
徐:若论“当代水墨”,我认为还是“以传统形式表现当代”更接近。我们都学过语文,任何一句话,说出来都要分清主语谓语,比如现在很多展览里也有水墨装置,也有水墨影像,那是水墨做的装置,或者是水墨化的影像,主语就是装置或影像。如果以“当代水墨”为主旨,“水墨”应该就是主语,其核心是“水墨”。在实践上,有限度才能有深度。当然我们也不排斥多媒介的应用,一切丰富主语的谓语,都是有意义的,只要你说得清这里的意思,多多益善,但核心还是“水墨”。
徐:若论“当代水墨”,我认为还是“以传统形式表现当代”更接近。我们都学过语文,任何一句话,说出来都要分清主语谓语,比如现在很多展览里也有水墨装置,也有水墨影像,那是水墨做的装置,或者是水墨化的影像,主语就是装置或影像。如果以“当代水墨”为主旨,“水墨”应该就是主语,其核心是“水墨”。在实践上,有限度才能有深度。当然我们也不排斥多媒介的应用,一切丰富主语的谓语,都是有意义的,只要你说得清这里的意思,多多益善,但核心还是“水墨”。

应对“空间”,警惕“趣味”
Hi:“当代水墨”在今天的推进过程中,遇到哪些困难和挑战?需要注意那些问题?
徐:如果不说传统语言的积重难返,当代水墨遇到的新课题和其它艺术相类似,比如空间的问题。如今的公共空间越来越大,对任何一个艺术家都是挑战。可是,毛笔只有那么一点大,它和纸、和身体的比例,过去只,在私密的书斋中是合适的,今天艺术的功能,从优雅变成了震惊,如何解决?这需要有现场的想象力。至于问题,普遍地说,还是水墨原来的问题,比如很容易导致“趣味化”。“趣味化”会让画家津津乐道表面的东西,而不去结构内在的精神化,变成一种流行趣味,变成图式的“新八股”,这些需要提醒水墨画家共同要警惕的。
Hi:如何看待“当代水墨”领域中正在努力的年轻人?
徐:世界属于年轻人。年轻人很多思维方式以及观念,都跟我们这一代不一样,我们这一代人从传统中打岀来,需要用现代主义来砸,种种冲突和矛盾。现在的年轻人用不着了,所有的都是现成品,支取自由,就看你从何下手了。年轻人的知识信息可以比我们直接、丰富,参与国际交流的机会多,这都是新一代水墨艺术家好处,如何做,就是各人的造化了。还是那句话,优秀的当代水墨艺术家,无论老少,都要“文”以载“道”,兼蓄今天的文化知识,抱以为世界艺术格局的贡献的理想,会更有出息。
徐:如果不说传统语言的积重难返,当代水墨遇到的新课题和其它艺术相类似,比如空间的问题。如今的公共空间越来越大,对任何一个艺术家都是挑战。可是,毛笔只有那么一点大,它和纸、和身体的比例,过去只,在私密的书斋中是合适的,今天艺术的功能,从优雅变成了震惊,如何解决?这需要有现场的想象力。至于问题,普遍地说,还是水墨原来的问题,比如很容易导致“趣味化”。“趣味化”会让画家津津乐道表面的东西,而不去结构内在的精神化,变成一种流行趣味,变成图式的“新八股”,这些需要提醒水墨画家共同要警惕的。
Hi:如何看待“当代水墨”领域中正在努力的年轻人?
徐:世界属于年轻人。年轻人很多思维方式以及观念,都跟我们这一代不一样,我们这一代人从传统中打岀来,需要用现代主义来砸,种种冲突和矛盾。现在的年轻人用不着了,所有的都是现成品,支取自由,就看你从何下手了。年轻人的知识信息可以比我们直接、丰富,参与国际交流的机会多,这都是新一代水墨艺术家好处,如何做,就是各人的造化了。还是那句话,优秀的当代水墨艺术家,无论老少,都要“文”以载“道”,兼蓄今天的文化知识,抱以为世界艺术格局的贡献的理想,会更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