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芳凯 作为精神风景的园林
肖:我觉得变化最大的,还是最近两年一直在强调的“笔法”的概念,它以前可能只是为了塑造服务,现在更多地体现在为表达服务。所以说,它本身的独立性、自由性也好,还有书写性也好,都可能会比过去更有示范性。
肖:其实在我的理解中,并没有把园林庭院当作一个过于特殊的符号,它只是一个载体,一个特殊的风景,它本身也是文字或说辞,我所做的就是借助这个载体来进行所谓的叙事,或者说传递某种东西。
肖:以前可能会倾向选取一个实景,不过现在不会,现在任何一种实景在我眼里都会变得更为主观一些,对它的那种依赖性也就没那么强。所以说,我现在画所谓的“园林”,可能会打上引号。事实上,我跟朋友之间聊天也提到,园林是一个综合的系统,里面可以生发出很多属于个体的、群体的、古典的、当代的等一些因素。而且你很难判断,既然园林是模拟山水或风景的第二自然,那么关于园林的图像算第三自然吗?也不算,因为它本身又回到了对自然风景的认知。这种重叠给画家提供了一种很大的可能,我们可以把它还原成一个自然风景、文化风景,也可以递进为一种精神风景。
肖:这是经常会被问到的问题,也是艺术家在语言实践过程中必须要具体面对和解决的。打个很简单的比方,用我们中国文化、中国思想看待问题,感觉更多是一种意识的结合体,也就是说它是一种通过叠加、揉合后形成的关系,就像中国的学术一样,它是不断注释的过程,这个过程中思想是敞开的;西方文化则更多通过不断地质疑、反对,然后形成一个新的东西。体现在绘画上就是,如果你要用油画表现一条线,你可能必须画出相邻的两个面;中国画里的一根线,则是慢慢形成的,而不是刻画的方式,在这个过程中,光与空间就自然形成了。我在处理光线的时候主要是服务于那个氛围,而不是说强调一种古典的特征,或者一种空间结构。
肖:的确如此,中国学术从先秦的儒道墨开始,后世不断地对其进行注释;而通常来说西方学术则在不断论证智者学派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不断地覆盖它,再产生出一种新的东西。一般而言,中国学术你覆盖掉之后,又会露出新的,绘画语言上也是这样。
肖:中国思想、中国文化并非一味指导式的,而更倾向于渗透式。可能我们现当代的系统里有太多指导性的原则,但中国文化更像是一个系统,如果我们按照西方的方法去切割,我个人觉得不是很可取。中国的文人也好,画家也好,在创作过程中遭遇到几个类似的面向,只是说他们选择的理念或者语言方式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