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伟刚 以下全是胡扯
高伟刚(以下简写为高):不是,我大概每年一个展览,现在42岁。不过它说的是40岁的想法,有时候你有一个好的角度但不一定马上就能说准,甚至到50岁也没说准40岁的事。我不太容易冲动地去做一件事,所以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分析、打磨。这次展览我自己感觉很满意,可能我不太懂得谦虚吧,但是最终把想说的事情说清楚、说充分了。你只能选择十个不太大的东西,就会反思目前阶段什么对你最重要。
高:我觉得这件事特别逗,你选择A还是选择B,为什么要选择它?就要把它降到一个最低的限度上,我最开始用一张纸拉一个名单,选了很久,到最后那张纸都写烂了。到第九个的时候我停下来了,觉得九个就够了,后来又加了第十个。其实就是试试你的最低限度是什么。
高:那是我从网上下载的一张很普通的照片,是一个小孩在睡觉。我觉得它可能是一种符号,你即将进行一次永别的旅行,而你所能拥有的最大的东西,就是回忆。这个小孩可以是你、你的孩子,甚至你父母小时候,实际上他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他没有明显的社会关系,就是一个纯粹的人,所以说这是我第一个选择的东西。
高: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其实我刚才跟你讲的全是胡扯。(笑)旅行其实是个托词,我可以说是去大熊星座、射手座。中国有种方式叫托物言志,我是比较讨厌这种套路的,但是如果只选择十样东西,这事有点生硬。所以我要把真正要说的事,套在一个故事或者说一个谎话里面,这样你可能才会觉得这事讲得有意思。实际上这场旅行准备得比较简陋,甚至有点可笑,因为它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旅行,而是精心设计的一场骗局。
高:对,文字的力量很强大,这也是为什么有时候看小说比看电影过瘾多了,他不过是白纸黑字这么简单的东西,但是把一个东西写得像针扎的一样准确。但是,我们观众看展的习惯,决定了我还得把谎话讲地更美一些。
高:有点失落是吧。但是当你设身处地去模拟这场旅行的时候,按照展览的顺序,先是看到装满十样东西的太空舱,再是太空中的陨石,最后来到二层的终点,整个过程都是具象的,但终点却是一个抽象的东西,实际上它是假的,你虽然看见它了却又感到一脚落空。
高:因为馕是很奇怪的东西,它很快就能放干,干了之后三年都保持原样,不会坏,特别适合长期旅行。而我看到它的形状,我故意俯拍一下,肌理就像环形山。我也不是故意去逗别人,但我从来搞不了严肃的学术活动,老是做不成,一做就成这样了。
高:那时候我在大学里当老师,一共当了18年,成天接触这些东西。我初中的时候就画这些,现在发现大家还在用这些,我实在有些厌恶了。不是厌恶这些东西本身,而是对后面支撑它的系统理论感到厌恶,我就想做一些反击的事。实际上这些理论是近100年才出现的,之前并没有这套体制,但是我们太懒惰了,对于不能真正理解的东西,就把它们简化为自己所能理解的样子,这其实是我们给自己下的一个套。
高:我其实特别想做一两个好卖又叫座的系列,但是一直做不成,所以现在有十几个系列同时在做。有的时候做个展,会有人感觉看起来像个群展。其实就我自己而言,背后有一个点是相通的,我相信它们之间也会有一点关系,也许将来越做越能并到一块,可能它太个人、太隐蔽了,不容易被别人发现。但后来一想,我为什么一定要把它说圆了呢,我的作品就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