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永青 只管按照自己的方式画下去
2014年3月8日,叶永青个展“时间的小偷:预言与碎片”在上海龙门雅集画廊开幕。场上的110幅小画是叶永青2010年以来的绘画日志。作品相互独立却有所关联,被艺术家偶然的灵感所占据。叶永青戏称它们为一张张扑克牌,可自由组合,产生出多种可能。一半北京,一半大理,他把视角放到了乡村中。
Hi艺术=Hi 叶永青=叶
刻意寻找距离感
Hi:2013年都在干什么,有什么收获?
叶:我并没有刻意安排什么展览。并且2013年年中的时候,我北京的工作室遭到了拆迁。这个对我的影响蛮大。为此我把工作的地点搬到了云南大理。这几年我慢慢有意识把工作的时间与安排放到了大理,这样便会有一个不同于以往的状态。之前,我们基本把北京当做创作的中心和艺术产生的发源地。但是这几年我有意寻找一种距离感,即把创作的重心移到了大理。一方面,这里是我的故乡;另一方面,这里给人的感觉可以用乡村来形容。过去,相对而言,所有当代艺术的资源、系统还有核心都基本集中在都市里面,而这几年我把创作的视野放到乡村,为我带来了另一种能量与舞台。以前只是有像北京这样的舞台,也有像伦敦,纽约等地的,好像有一个基本的类似的参照物。但是我觉得能够在大理这样的地方建立起自己工作的小系统会是另一种尺度。这种尺度是在对距离感的的刻意追求中获得的。其实就我个人而言,离开北京不是离开艺术,而是获得另一种视角,重新回头观察原来我们觉得十分熟悉的系统和工作方式,然后重新得到新的能量做事。
Hi:龙门雅集的个展中,为什么会将日记式的碎片集中展示?
叶:这些作品其实是我一直在持续的另外一种工作状态形式。我经常在创作其它的作品的时候有这样的一个习惯,就是积累一些空的框子,放在画室的一角。有空时候就偶尔画几张。所以这些创作或是一种偶尔的留意,或是一种偶然的获得。它们就是小小的留心。这些东西更接近今天我们即兴发的一段文字,或写的一个小笔记,积小成多,断断续续的。四年多的时间积攒出这些片段式的作品。它们虽然画幅小数量多,但在我看来依然是一个作品。我认为这些所有的片段其实是互相关联的,而且它们一方面反应了我的一种创作状态,这种状态有一小点像游戏,也可以把这些作品看作是纸牌,一副扑克。那么他们之间可以互相转换,可以重新组合。像这次在龙门雅集的空间,他们将此打造为一所纸牌屋。但是它在别的场合有另一种呈现方式。另外一方面,这些片段式的作品也是我近几年经历的创作或文化上或社会上的一种平行。这几年其实我们经历了这样的一个对于时间和空间的变化的一种感悟。这就是互联网的时代和众生喧哗、到处都在发出声音的时代,这里有一个越来越重复、焦虑的声音,是对今天的不确定感,对未来的焦虑的声音。这种声音其实是大部分人对当下时间的感觉。在我看来这里有一种预言式的东西,有一种漠视的情节。之所以会觉得时间不多是因为我们已经经历了好多年神话式的增长阶段。这个是我们创作时的基本语境。
Hi:你是否关心周围朋友对你此次展览的评价?你希望得到什么回应?
叶:其实我很少去管这。我在创作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复杂情感,只管按照自己的方式画下去,然后交到一个可以讨论、谈论的平台上。至于这些东西相互之间怎么来和其他的人交流,对我来说都乐享其成。
我只能在旁边为他们鼓掌
Hi:既做过策展人,又是艺术节的艺术总监,而且也是艺术奖的评委。你希望遇见什么样的年轻艺术家?
叶:这几年我确实在很认真地通过参与艺术节,担当青年艺术奖的评选来了解和观察今天年轻一代人的想法和创作。包括这几年,我重新为四川美术学院贡献了名为“乡村调查”的课程,在此把课堂搬到了大理和丽江。其实这都是试图看看今天艺术产生的变化与新的可能性。我觉得当下的艺术家都呈现出比较分散的现象,但同时他们又有一个共同的状态,呈现出一种范范的国际风格和新亚文化的气质。我认为,在今天互联网、资讯比较发达的环境内,艺术家互相之间的思考有极其相似的地方。所以目前对于他们来说比较艰难。这种困难不是物质上的匮乏或资讯上的匮乏,而是过剩,在于所有的来源和信息,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机会过剩。但对于每个艺术家来说,真正能够为这个很丰富的世界贡献出所谓的独特性,变得越来越艰难。
Hi:叶甫纳身上的聚光灯逐渐增多,你是如何看待她目前的表现,对她未来有何期待?
叶:她能够成为一个艺术家并非常迷恋这个行业,是她的一个选择。并且她也蛮努力在做。好像这次我做展览的时候她也到了上海。原因是她在这个月会有一个个展,并且其中会有一些新的作品。这些新的作品迄今为止我都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作品。所以我觉得如果一个人喜欢这样的事情,那我就觉得我只能站在旁边为她鼓鼓掌。我对女儿的要求和期许也许是徒劳的。比如说我对她很明确的要求是她能够多去球场,或运动场上去玩。然后我就说你在运动场上多出现,你就会变得漂亮一点。第二是我希望她能够把外语学的好一点。除了这两个要求我其实对她没有要求了。我觉得她不一定会在乎。迄今为止,我估计她是不会去运动场。
展开旅行式的创作计划
Hi:个展结束以后的计划是怎样的?
叶:接下来我还是会花一半的时间在北京,一小半的时间在大理。因为再过一两周,我会参与大理的一个诗歌艺术节。另外,可能展开新的创作。今年我是希望进行旅行式的创作计划。也可能会用新的方式来做东西。因为在我看来,这两年不断在大理生活,和北京的这样的一个参照,其实我觉得有一个好的收获。这就是在离开北京之前,我觉得艺术这个系统已经慢慢固定为一个模式并略显僵化,带有重复的套路。其实有一些新视觉和新观察的话,它其实一样生机勃勃,充满各种可能性。这不在于你用什么样的方式呈现。可能对于我来说,在行走的路上会更有意义。
Hi:诗歌艺术节是你策划的吗?
叶:我只是参与者。我觉得诗歌艺术节是大理近几年出现的新的文化现象,是一个小变化。因为今天像大理和丽江这类的地方大概的关键词还是乡村。但是乡村在中国100多年的历史中不断下沉和空心化,不断被现代化并进入被城市榨取的过程。它是不断沦陷的东西。但是近几年尤其是在大理发生的一些变化,站在未来的角度,可能是意味深长的。在这里出现了一些新颖的现象。这出现了一些都市人群,他们开始把生活空间和重心转移到大理这样的地方。那么这个时候开始有大量异城市化的奇观。并且很多文化人士,诗人、音乐家、艺术家还有包括各种各样的社会人群,也包括一些我们称之为气候难民的人群开始聚集在云南大理的小小范围内。这个时候这样的一些变化,也为这个地方带来了一种新景观。很多人不把这里仅仅当作是一种生产,而是当作一种可以重新创造和重新想象生活的家园式的作息。例如,它可以产生像诗歌艺术节这样的活动,我觉得这很像当地产生的东西,而不像那种简单的城市型的双年展啊,那种大型的音乐节啊——非常耗费资源的一些空洞夸张的东西。
(图片:龙门雅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