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航 荷尔蒙的退潮
任航不是科班出身的摄影师,也从不回答与摄影史、艺术史相关的问题,他在美国凯尚画廊举办个展时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有介绍,我从来都不介绍的。”这听来或许有些任性的回答,或许正与他的摄影一样出于一种本能。
不可否认的是,性作为本能,既是对身体的真实反映,也可以是对社会、生活的反映。他在自己的摄影集《RENHANG》中写到:“这些作品不是幻觉长期以来的隐患之手再次底层攻击所致,而是对现实社会所迫而滋生的反向离心力后劲强悍的表现张力,自闭、精神上的失常。”
任航将当代青年的情绪与身体状况诉诸镜头语言,使身体的私密性通过摄影完成了向景观性的转变。作为任航的朋友,艺术家九口走召认为:“任航的照片拍摄的绝大多数是年轻人,你能看到各种各样的状态和可能,也许会不断刺激和刷新你,但他们确实存在,就如你下面也存在一样。不管是什么形式和体位,达到高潮才是目的所在。任航用照片告诉了我们他们的存在,也让我们确定了自己的存在。”
美国七十年代纪实摄影师黛安·阿勃斯以专门拍摄精神病患者、裸体运动者等非主流人群著称,或许是处于主观的臆断,任航的有些照片似乎偶尔带着她的影子。
“情色”这一听来有些武断的标签,也被延续到了人们他诗歌的评价。几年前曾与诗社的朋友谈起他的诗歌,除了极其直白而稍带绝望的“下半身”语言,也不乏灵感的迸发:
《眼熟》
云朵从天上跳下来
变成了雨滴
流成了河水
当河水倒映着云朵
会不会觉得
有点眼熟
2015.10.09
《我坐在窗前》
如果天上下的
不是雨,而是人
先是三五成群地下
然后累百盈千地下
摩肩接踵、掎裳连襼
我坐在窗前
耐心地数着,想看看
是头着地的比较多
还是脚着地的比较多
害怕出门听到那些关心和疑问,“你看起来那么开心,怎么可能抑郁呢?”“你有什么可以抑郁的,我还抑郁呢”“你总是那么矫情”“他又在装腔作势”……这些声音比我脑袋里的声音更容易使我紧张。在所有牵扯到两个或者两个人以上的人际关系中,要么我就会不停地说话,要么我就会一直沉默。所有的假装轻松都让我筋疲力尽。
2016.09.17
2015.08.17
每次过桥的时候
我都害怕自己
会跳进河里去
我摸摸桥头的石狮子
被太阳晒到的一面
有点热
我知道最后还是会变冷
我知道我过得去这一座
也不一定过得去那一座
2013.11.07
《我的妈妈》
我的妈妈
可能一辈子
都没有机会
坐我的婚车
但她还是有
很大的机会
可以坐一次
我的灵车
2013.05.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