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光乐 用时光雕刻的地方叫做自由
艺术家王光乐 摄影/董林
7月末,一个炎热的下午,我再次来到王光乐的工作室。接近有一年的时间没有串门了,就像到访朋友家一样,坐下来喝杯茶,聊聊最近发生的事与物,再把工作内容放进我们的话题里,两全其美。
不妨先听听工作室自己的声音
一束光,偶然光临的片刻
一棵嫁接的柠檬死了,母株发旺了起来
2006年,为了避免工作室被强制拆迁的命运,王光乐特意相中了位于环铁边用六堵墙隔了七间工作室的仓储空间。他挑中了边上最大的一间。十年过去了,这间伴随王光乐走过了三千多个工作日的工作室,无形中记录了艺术家生活的点点滴滴。在这间不到两百平米的工作室里,它朴素的漫无边际。地面上随处可见王光乐快上小学的女儿随手涂鸦的“杰作”;屋顶上的铁皮时常会受到热胀冷缩的气压影响,发出类似水滴落在雨棚上的声音;不经意的抬头,吊灯上的杨絮和灰尘已经分不清是哪一年留下来的了。
这一天,一位父亲为自己的女儿记录着她的身高
工作室的地面,最直接和生动地融合了父亲与女儿的创作
工作室的吊灯,尘封了近十年的杨絮
Hi艺术=Hi 王光乐=王
Hi:每年你会在工作室待多长时间?
王:特别好算,除了春节的一个月不在工作室和偶然事件会出去一段时间,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室,一年有三百天。
Hi:会不会有厌倦期,想要出去走走?
王:从来没有。反而是我在外面的时间过长,会极度地想回来。比如说,在我刚结束的个展上,有朋友建议说,“我该歇歇了。”但是对我来说,歇歇就是画画——这就是我休息的方式。从16岁离开家到北京读书开始,我就一直处于往外看的阶段。生活经验告诉给我的是,如果我对自己不陌生了,到哪都一样。
王:特别好算,除了春节的一个月不在工作室和偶然事件会出去一段时间,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室,一年有三百天。
Hi:会不会有厌倦期,想要出去走走?
王:从来没有。反而是我在外面的时间过长,会极度地想回来。比如说,在我刚结束的个展上,有朋友建议说,“我该歇歇了。”但是对我来说,歇歇就是画画——这就是我休息的方式。从16岁离开家到北京读书开始,我就一直处于往外看的阶段。生活经验告诉给我的是,如果我对自己不陌生了,到哪都一样。
十年如一日的架上绘画区域,在这里诞生了多少张《水磨石》
这片最为多变的劳作区域,可以称之为创作的实验田。除此之外,王光乐的动手能力也相当了得
位于南湖渠,第一间租用的空间在2004年被强制拆迁后,只留下这张空镜照片
Hi:在你之前接受我们杂志的采访中也提及到,创作是你的主体,而你自身是在为创作“服务”的。换个角度来讲,工作室可以说是在为你服务的吗?
王:是的。假定艺术家在为工作室服务,他可以将整个空间打造的很漂亮,需要花很多精力来维护。但在我这儿从来没有打算接待人,所以物件的摆放也比较随意。但是它只有明确的功能性,例如你会看到架上绘画区域、现场手工区域、工具存放区等等。今天你所看到的工作室面貌,完全是因为工作而形成的结果。
Hi:这让我想起你在之前的采访中所讲到你对“自由”的理解,它存在于你持续关注的事件中,直到你找到一种完全属于自己的创作方式之时,在那里有你要找的“自由”?
王:是的。当然,我也有过想要摆脱压力尽情玩耍的阶段,但是现在这种需要变得非常微弱。无论是家庭、朋友和工作的环境里,我都是特别自洽来处理彼此的关系,不需要添加或减少。
Hi:你的这份“自由”,可以理解为是你对待生活自洽的态度和创作理念背后的自律所带来的吗?
王:可以这么理解。
王:是的。假定艺术家在为工作室服务,他可以将整个空间打造的很漂亮,需要花很多精力来维护。但在我这儿从来没有打算接待人,所以物件的摆放也比较随意。但是它只有明确的功能性,例如你会看到架上绘画区域、现场手工区域、工具存放区等等。今天你所看到的工作室面貌,完全是因为工作而形成的结果。
Hi:这让我想起你在之前的采访中所讲到你对“自由”的理解,它存在于你持续关注的事件中,直到你找到一种完全属于自己的创作方式之时,在那里有你要找的“自由”?
王:是的。当然,我也有过想要摆脱压力尽情玩耍的阶段,但是现在这种需要变得非常微弱。无论是家庭、朋友和工作的环境里,我都是特别自洽来处理彼此的关系,不需要添加或减少。
Hi:你的这份“自由”,可以理解为是你对待生活自洽的态度和创作理念背后的自律所带来的吗?
王:可以这么理解。
此时无声胜有声
借用夯土的技术,灌注一层层的石膏而形成的立方体,你可以理解为是《寿漆》的3D实验
2009年,为了方便解释给工人看作品呈现的效果而做的模型
Hi:那么,你所理解的“自由”里包含着偶然事件吗?
王:是的,可以把自由理解成已知对未知的配合,那么最有趣的地方就是偶然事件。例如未来我们是可以预设或者想象的,它就像是一个骨架,但是我们并不知道最终呈现在表面的毛发和皮肤的状态会是什么样子。实际上偶然事件它自身也会吸引你,因为它是不可控的。例如在现实的创作过程中,你在用你所能确定的创作方式作为骨架,同时也面临着许多不可控的事件会影响最终作品完成的时间和面貌。偶然,它是可以让你保持新鲜感和感受到生机的存在。
Hi:也许又会回到一种相对论的概念里,万事万物都不是绝对的。我们所追求的自由,也不存在于无压力的环境之下。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下,服务于你的工作室,在这十年的持续陪伴中,它的“自由”也最大化的体现了你在创作过程中的痕迹。
王:是的,工作室可以说是更加私密的空间,它更多地是在为我的工作而服务。作品在创作的过程里,可能不需要预设观众的空间,但是最终它是需要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正如吴冠中对工作室的说法,“工作室就像鸡下蛋的地方,作品就像鸡蛋。”观众只要在意鸡蛋的质量好不好就好了。
王:是的,可以把自由理解成已知对未知的配合,那么最有趣的地方就是偶然事件。例如未来我们是可以预设或者想象的,它就像是一个骨架,但是我们并不知道最终呈现在表面的毛发和皮肤的状态会是什么样子。实际上偶然事件它自身也会吸引你,因为它是不可控的。例如在现实的创作过程中,你在用你所能确定的创作方式作为骨架,同时也面临着许多不可控的事件会影响最终作品完成的时间和面貌。偶然,它是可以让你保持新鲜感和感受到生机的存在。
Hi:也许又会回到一种相对论的概念里,万事万物都不是绝对的。我们所追求的自由,也不存在于无压力的环境之下。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下,服务于你的工作室,在这十年的持续陪伴中,它的“自由”也最大化的体现了你在创作过程中的痕迹。
王:是的,工作室可以说是更加私密的空间,它更多地是在为我的工作而服务。作品在创作的过程里,可能不需要预设观众的空间,但是最终它是需要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正如吴冠中对工作室的说法,“工作室就像鸡下蛋的地方,作品就像鸡蛋。”观众只要在意鸡蛋的质量好不好就好了。
依稀记得是一次晚宴的地址,随手拿起画笔写下的时间和地点,但是所谓何事已然变得模糊
颜料的厚度,自然下垂后的形态,不言而喻
蒙克的《呐喊》,也可以充满童趣
Hi:对于四年后的最新个展“六块颜色”,在展示过程里你有介入哪些自己的想法?
王:有,但是预想的呈现方式与结果还是有些差别。之前我一直预想的是六块颜色按照补色的关系呈现在一面墙上,希望将空间变成一个标准的白立方,但是最终因为现实条件的限制而取消了。这样的想法主要是基于我希望大家走进展厅的同时,空间能给人一种陌生感。在多次的调整后,最终呈现的效果正如大家所看到的——将天顶设置成一种漫射光的效果,我想这样也会改变大家的视觉习惯。
Hi:刚刚你所提到的陌生感,是基于什么背景而产生的诉求?
王:这是我在北京公社举办的第三次个展。从我个人的展览线索来看,我希望它能有所区别。特别是在今天,许多人会通过每个镜头里来识别展览之间的特点。虽然我也总说展览就是过日子,但是展览也是一个特殊事件,艺术家需要透过这个事件来传达自己的想法。我希望大家进到展览现场会有一些新鲜感,因为它反过来调动在场观众的感受力。
王:有,但是预想的呈现方式与结果还是有些差别。之前我一直预想的是六块颜色按照补色的关系呈现在一面墙上,希望将空间变成一个标准的白立方,但是最终因为现实条件的限制而取消了。这样的想法主要是基于我希望大家走进展厅的同时,空间能给人一种陌生感。在多次的调整后,最终呈现的效果正如大家所看到的——将天顶设置成一种漫射光的效果,我想这样也会改变大家的视觉习惯。
Hi:刚刚你所提到的陌生感,是基于什么背景而产生的诉求?
王:这是我在北京公社举办的第三次个展。从我个人的展览线索来看,我希望它能有所区别。特别是在今天,许多人会通过每个镜头里来识别展览之间的特点。虽然我也总说展览就是过日子,但是展览也是一个特殊事件,艺术家需要透过这个事件来传达自己的想法。我希望大家进到展览现场会有一些新鲜感,因为它反过来调动在场观众的感受力。
2015年7月,北京公社第三次王光乐个展“六种颜色”现场
2011年4月,北京公社第二次王光乐个展现场
2009年,北京公社首次举办王光乐个展现场
Hi:这几年除了在北京公社和佩斯的个展项目之外,值得留意的是,从2010年开始到今年,你都有持续的参加非盈利空间——黑桥OFF的群展。在整个实践的过程里,给你最大的体悟是?
王:我很喜欢整体空间的气氛,它非常的轻松。在展览中我可以大胆的去尝试一些实验性的创作,也无需带有过多的包袱去创作。起初是“新世纪当代艺术基金会”希望为艺术圈做点事情的机缘,于是我借机提了点建议,希望他们可以用少量的经费来支持一些非盈利机构。我的理解是在画廊和艺术家之间、在有画廊代理与没有代理之间、在成熟艺术家与不成熟之间,还是有很多空档的,这些空间可能会更加靠近艺术生态的根部。当这些机构有一些基金和艺术家的支持后,它的营养会慢慢变得充分,我想一定会影响到上级的一些变化。
Hi:这跟最初“N12小组”的成立和成长有些相似,是否有一些根源可以回溯?
王:对,后来“N12小组”里的大部分艺术家也都很成功的进入到了画廊体系里面去。在十多年前,当中国画廊体系还不够完善的环境下,我们更多的是需要靠自己的力量去租场地、找资金,细小到找黑车运画等工作。之后,随着画廊机制慢慢开始起来,多形态的展览也日趋常规化了之后,“N12小组”的展览也逐渐在失去它的独特性了,这也是我们到2006年后开始停下来的主要原因。
王:我很喜欢整体空间的气氛,它非常的轻松。在展览中我可以大胆的去尝试一些实验性的创作,也无需带有过多的包袱去创作。起初是“新世纪当代艺术基金会”希望为艺术圈做点事情的机缘,于是我借机提了点建议,希望他们可以用少量的经费来支持一些非盈利机构。我的理解是在画廊和艺术家之间、在有画廊代理与没有代理之间、在成熟艺术家与不成熟之间,还是有很多空档的,这些空间可能会更加靠近艺术生态的根部。当这些机构有一些基金和艺术家的支持后,它的营养会慢慢变得充分,我想一定会影响到上级的一些变化。
Hi:这跟最初“N12小组”的成立和成长有些相似,是否有一些根源可以回溯?
王:对,后来“N12小组”里的大部分艺术家也都很成功的进入到了画廊体系里面去。在十多年前,当中国画廊体系还不够完善的环境下,我们更多的是需要靠自己的力量去租场地、找资金,细小到找黑车运画等工作。之后,随着画廊机制慢慢开始起来,多形态的展览也日趋常规化了之后,“N12小组”的展览也逐渐在失去它的独特性了,这也是我们到2006年后开始停下来的主要原因。
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制作的《木塔》,此时已经转移至黑桥OFF空间展览
当架上作品《水磨石》与现实版本相遇,你会被哪个所吸引?
Hi:你会为自己预设未来的生活吗?
王:其实未来也叫做理想,你得有,但是它最终的结果一定会跟实际的轨道发生很大的变化。所以我并不会期待非常具体的内容,我只把握一些理念上的东西。
一下午时间过的很快,这面墙的故事还没讲完